片刻後,有人敲門。
“顧娘子,是我。”周栖梧的聲音傳來。
顧雪黛打開門。
周栖梧臉色依然慘白,還是受驚吓的狀态。
她不好意思道:“我實在是害怕,不敢一個人待在房中,今日我能與你一起住嗎。”
顧雪黛想了想,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安全,她欣然答應。
周栖梧與顧雪黛閑聊半晌,緊張恐懼的氛圍不知不覺消散。
“現在京兆府都來了,兇手定然不敢輕舉妄,以後也不會犯下兇案了。”周栖梧緩過來,樂觀道。
顧雪黛長睫斂目,“希望如此。”
“你可知死者是怎樣的存在?”顧雪黛随口一提。
沒想到周栖梧當真能回答,“是一個男人,及冠的年紀,大概是在大家參與觀音賜福的時候,被兇手殺死的,兇手手段殘忍,在他身上連砍數刀,他身上都是血。”
顧雪黛驚訝地看她一眼。
周栖梧語聲顫抖,“我親眼看到的。”
原來周栖梧看到了現場,怪不得這般害怕。
“在案子了結前,我們還是莫要亂走。”顧雪黛對周栖梧說。
淨因寺内的處置暫時如此。
整個白日,所有在淨因寺内的人都不能離開。
晏承帶着官員盤問。
官員們口幹舌燥,眼見日沉月升,天色已晚,還沒有排查完畢,官員們請示晏承要如何做。
“自然是繼續排查。”晏承不容置喙,冷冷道。
官員們、寺中的人們都叫苦連連。
“三皇子,天色已晚,可讓衆人記錄在冊後,離開佛寺。”姜确走過來,雪色的衣擺委地,溫潤提議道。
官員們見到佛子,如獲救星。
慈悲心善的佛子定然不會為難大家。
晏承挑起眼睛,冷傲道:“說的輕巧,現在放走這些人,不就是把兇手放走了嗎?”
姜确神色平靜,頗有氣度,不緊不慢道:“将所有人的名冊記錄在案,明日派小吏一一查探,若有人逃離或是捏造名字,那人便是可疑之人,之後再查起,便利許多。”
“徐徐圖之。”着雪白袈裟的青年站在月色下,如年長人般勸慰道。
晏承臉色變化。
“殿下,再這樣下去,要有民怨了。”有官員戰戰兢兢提醒。
晏承神色難看。
“對了,還請三皇子派仵作來驗屍。”姜确道。
晏承想也不想就拒絕:“不必。”
死者死于兇器,身上都是鮮血,屍首旁還有兇手匆忙遺落的刀刃。
“兇手就在寺中,何必多此一舉驗屍,早些抓到兇手才是要事。”
“三皇子,請仵作來。”姜确溫緩重複道。
他漆色的眼瞳盛着銳利,盯着晏承。
半晌,晏承額上浮現冷汗。
佛子姜确,當真是不可小瞧,竟有這般充滿威嚴的眸光。
但太過仁善了。
晏承不屑于争執,如果父皇知道他違背佛子的話,恐怕會對他産生不滿。
晏承讓官員們按照姜确的話做。
寺中的人一個一個将信息記錄在名單上。
有小沙彌到顧雪黛的禅房,解釋現在的情況,顧雪黛與周栖梧将名字記錄在冊子上。
“二位女郎,今晚已經無事了,可以歇息了。”小沙彌道。
門扉合攏,周栖梧主動将門栓鎖上。
“顧娘子,還好有你在,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要該如何是好了。”周栖梧劫後餘生道。
之後,顧雪黛與周栖梧熄燈就寝。
兩人都是女郎,同卧一榻。
周栖梧睡着後,後半夜,顧雪黛還有些睡不着。
上次,她的夢中,佛子姜确不肯與她斷開關系。
如果夢代表着她的念想,那現在姜确已經明确疏離表示與她無關了,她應當不會再做那樣的夢了吧?
顧雪黛在忐忑的心情中漸漸入睡。
夢中的景色,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