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晨回家了。
她有滋有味在卧室獨處了半天,晚上吃飯,馮林強開始詳問她的工作情況。
馮晨說目前實習工作除了忙起來要加班其他還好。
她當時去向梁為宇請假,他問她幹了半個月了有啥想法,她說還行。
梁為宇說假期回來做好決定和我說。
她說好。
其實她心裡還挺猶豫去留的。
馮林強剝着蝦說:“你還是先考慮你徐叔介紹的工作吧。”
馮晨說:“那個考試我沒準備,未必能考得上。”
馮林強:“去考了應該沒多大問題。”
馮晨看馮林強一眼。
馮林強把剝好的蝦放進馮晨碗裡:“你叔他們一家也回來了知道嗎?”
馮晨垂下眸:“嗯。”
馮林強看看唐婉真,說:“我們約了明天一起吃個飯。”
馮晨瞬間擡眼,脫口而問:“又吃啊?”
唐婉真夾了魚肉給她,說:“吃飯是應該的,怎麼說人家久居在外,回來一趟是客。”
馮晨撇嘴,不吭聲了。
馮林強說:“他是回來重新豎碑的。”
豎碑?
馮晨耳朵一動,問:“他不會又找那個誰算了吧?”
“那個誰”是馮林強曾出于道義幫過的一個“半仙”,姓矯名賀,老矯自稱博古通今,算得了一個人的前途命運。
馮、徐兩家關系還好時,徐家志找馮林強問過認不認識會看風水的人,馮林強随口一提老矯的名字,徐家志就要了聯系方式。
老矯可能真懂點什麼,第一次給徐家志說得特準,徐家志在那次調任中升了一級官位,孟玉玲的身體也有了好轉。至此,徐家志就撇開馮林強,常和老矯聊天,還請他去燕城遊玩閑住。
馮林強扯扯唇:“是。”
馮晨好笑道:“他還信這個啊?”
唐婉真敲敲碗,打斷父女倆的對話道:“吃完飯再說。”
于是,吃完飯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進行了一次深刻的交流。
馮晨就拿徐家志迷信的事再次清楚地表達對他的不滿。
唐婉真細心地問:“他和你見面是不是說什麼了?”
馮晨低頭玩着抱枕兔的耳朵,說:“沒,就讨厭他一幅盛氣淩人的樣子。”
馮林強說:“是我們也需要人家幫忙。”
馮晨梗着脖子說:“可以不用,您之前不也說他人不行嗎,誰和他交說不定要倒大黴。”
馮林強皺眉:“說過了啊。”
馮晨嘟囔:“本來就是。”
眼看劍拔弩張,唐婉真削完了兩個蘋果,一人分一個說:“你爸也是為你好。”
馮晨閉眼、吸氣,“咔嚓”一聲咬了一大口蘋果洩郁。
唐婉真給馮林強使一個眼神:“你說說吧。”
馮林強歎了口氣,說:“徐家志清明就想豎碑,老矯建議他五一過後,他在燕城,本身事也多,不能回來兼顧,他就把一些事交待給我,也為了答謝吧,主動問你畢業打算,說可以給你介紹工作。”
竟然是這樣,馮晨就覺得怪,雖然他們以前也叫她去徐家,但沒像現在這麼強硬,成天電話催促監督,她還以為他們就是為了她的工作突然巴結徐家志,現在知道了前因後果,她心裡倒是敞亮了。
可這人怎麼會有好心呢。
唐婉真說:“你爸不會拒絕人,既然幹活了,為你要個前程也沒不妥,所以就叫你多和他家走動走動。”
馮晨看着手裡的蘋果已沒了滋味,她說:“好,我知道了。”
“晨晨,徐家志是不和你說什麼了?”唐婉真又問一遍。
馮晨阖下眸說:“沒什麼,就是對他沒好印象罷了。”
她能說徐家志以為她想當他家媳婦兒去,用工作的事讓她認清現實嗎。
馮林強說:“能去研究院就先去上着看看,畢竟不是多得的機會。”
馮晨點頭,說好。
她回了卧室,整個趴到床上,打開手機。
張鶴陳的消息在對話框裡列了一排,馮晨看着看着就笑了,點開視頻通話。
鈴聲響了片刻,張鶴陳接聽。
他帥氣的臉龐出現在屏幕上,馮晨摒棄掉壞情緒,握着手機對他笑。
張鶴陳問:“吃完飯了?”
“剛吃完,”馮晨的聲音不自覺夾起來,問,“你呐?”
張鶴陳說:“也剛吃完。”
張鶴陳是收工後回酒店點的餐,他邊吃邊給她發消息,沒收到她的回音,想她應該是和父母在一起。
他剛收拾完桌子,她發來邀請了。
馮晨嘿嘿笑,為這幾個同樣的字眼兒。
張鶴陳眉眼含笑,問:“你爸媽不在家嗎?”
馮晨:“在啊。”
張鶴陳稀奇:“那怎麼敢視頻了,我剛還當你按錯了,特意等了會兒讓你取消。”
馮晨噗嗤一聲:“幾天不見,你怎麼傻乎乎的了。”
“我傻?”張鶴陳眉毛微挑,“也不知道誰說少打電話的,我好不容易忍住了,你還來個視頻。”
馮晨:“那我挂啦?”
“你敢!”張鶴陳急得瞪眼。
馮晨笑得更歡,她翻個身坐起來問他:“你忙完了嗎?”
張鶴陳說:“差不多了。”
馮晨問:“那我回去能看見你嗎?”
“那肯定能,”張鶴陳輕飄飄道,“想我了吧。”
“對呀。”馮晨故意問,“你不想我嘛?”
張鶴陳逗她:“你覺得呢?”
馮晨笑嘻嘻說:“我覺得你不想。”
張鶴陳揚笑:“那我明天去找你,讓你知道我有多想好不好?”
“明天?”馮晨問,“你項目結束啦?”
張鶴陳說:“不出意外能結。”
“唉,還是結了再說吧,來回飛的話時間都浪費路上了。”
張鶴陳說:“能見到你,路上的時間不算什麼。”
馮晨暖心一笑,又想起明天的晦氣事,面色慘淡。鑒于之前的經驗教訓,她先跟張鶴陳提了一嘴:“明天我家要和徐廷浩他家吃飯。”
張鶴陳皺起眉:“徐廷浩也去了?”
“嗯,他老家在這兒,他們一家都回來了。”
張鶴陳沒好氣兒道:“他怎麼陰魂不散啊?”
馮晨很少聽他說粗話,也不想他為不相幹的人沾上戾氣。
她勸道:“别這麼說……”
“我就說,”張鶴陳誤以為他向着徐廷浩,更上頭了,翻舊帳道,“你前天考試也是他在吧,他是不是比我先知道你要考試的事?”
他說的都對,馮晨無從辯駁。
她以為提前告知會讓他舒服一些,結果他還是不爽。
馮晨看着他:“我們能不隔着手機吵架嗎?”
“我沒吵,”張鶴陳撇開視線,“就是生氣!”
視頻裡的光線柔和了他的面部棱角,讓他看起來像個耍賴的小朋友,馮晨收着要笑的嘴角,說:“那你能不隔着手機生氣嗎?”
張鶴陳還不看她,重重道:“不能,很氣!”
馮晨無奈地笑。
她說:“别氣了,這樣我都哄不到你。”
“………”張鶴陳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