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
她在盡力理解。
這姑娘這是,到哪一步了?她怎麼跟不上呢?難道她失憶了?
華甯神色泰然自若,“發什麼呆?咱們不是都商量好怎麼破局了嗎?”
所有人都在關注她二人。
京墨逼音成線,“什麼時候商量的?”
華甯也亦然,旁若無人地交流,“權宜之計,等不及了,我們必須兩天内出去。”
京墨對她有種盲目的信任,“你知道出去的辦法?”
“辦法很容易,我隻是不想就這麼出去。”
“想幹什麼?”
華甯面露擔心,“是得委屈你。”
“沒事,你能有多委屈我。你還不知道我多厲害嗎?”
是的,你的确很厲害。
在這片秘境之中,在某一方面,京墨是無敵的存在。華甯一直在想,她和京墨都不是人,她既然有後台,不被規則所左右是情理之中,可京墨不同。
她仔細觀察過,京墨所化成的灰色小花,在花族裡的确有一個類似的品種,叫做幽冥之花,此花生長在歸夜極地,灰色冥域。
這位怨靈聖女,帶着怨靈塔這樣神秘莫測的神器,她十成九是出自那鬼魂之地,灰色冥域。
傳說中,凡人根本無法走進那片地方。
這世間有很多骨肉親情,癡男怨女,迫切想要看到已經逝去的人,他們都對那個地方充滿好奇,但無論他們怎麼走,即便将地走個窟窿出來,沒有陰氣之身,也休想進入。
京墨身體裡的濁氣之所以她不排斥,就是因為那不是一種普通的濁氣。
她出自天地之間至陰處。她的吞噬和隐蔽能力,大概連花神,都沒有察覺到。
華甯放出了聲音,“解決問題的關鍵,在于引出醜橘。”
紅菊上前道,“不錯,可是醜橘如今已是花王之身,她以前曾進過傳承之地,已受過神光,恐怕距離成神,僅一步之遙了。”
華甯道,“這便要靠京墨了。”
幾人面面相觑。
“京墨能有什麼法子?”
“幽冥之花的特性,吞噬。”
已經被邪氣侵蝕的醜橘,需要源源不斷的靈氣,可她更想要的,是純淨的,和她本源能力一樣的能量。
一旦這樣的力量出現,她必會試圖争奪,不論她選擇相争還是逃避,她都已經露出了破綻。
華甯催動身體裡的靈力,将六人包括搖搖晃晃的白柚都圈在了一起,接下來的所有話,都在這個紅色的小圈子裡進行。
即便是神官,也不能窺探一二,她倒也不稀奇,隻是贊道,“少主的靈力竟比主上還要美,我就沒見過這樣紅的美麗的靈力。”
“那是自然。我不過是一朵牡丹,修煉極緻才褪去原本的粉色,甯兒跟我怎能一樣。”
哪怕是花神的一縷神念,都無條件護着少主,神官在身邊笑,“當年少主誕生,您不是還不是那麼喜歡少主的嗎?”
花神兇巴巴道,“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當年我春秋鼎盛現在呢?神魂都不知道碎哪了。”
“唉,少主是個好少主,我知道她的意思,她不願意抛棄族人自己走的。”
……
紅色圈圈,停留了幾分鐘,散開之時,裡面已沒了京墨和華甯的蹤影。
四大花靈一個人坐一個方位,守護在白柚身邊,
她們腳下,是那片被混沌初開的力量喚醒生機的大花,它們因為那樣的力量,已經獲得了進化,有了開啟靈智的可能。
此刻,大家都拱衛在花王身邊。
慢慢的,世界開始變化。
秘境裡面常年不會消失的陽光,慢慢在變暗,因為從遠處飛來一朵巨大的烏雲,将整座山都籠罩其中。
即便是異空間中的異空間,小神境,此時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怎麼回事?咱們不會又要塌了吧?”
“這樣的層雲,應當是一種法器。”
神官咂嘴,“竟還有這樣的法器?怎麼可能?天上的雲,也能是法器嗎?”
花神:“怎麼不可能。你忘了歸夜那個吊兒郎當的醜妖神了?她不就是用月亮當法器嗎?荒唐又可笑的。”
神官:“哪裡醜了,人家明明巨美。”
“天哪,我的小神格。你是不是有點太狗了?”
“再狗也是你自己強行分離出來的。”
“……”
四人形成的圈子,并沒有因為層雲的開展而受影響,整齊劃一的仿佛是一個人,魂力運轉期間,大家升起一個彩色的小屏障,護在自己和白柚周圍。
那個醜橘,進化成黑牡丹後才多了吞噬的能力,所有族人,包括神境裡受神光照耀的小花,都被其吞噬殆盡,神境更是因為力量增強,直接損傷了根系,叫大家連複生的可能都沒有。
可惜,她會吞噬的東西太過單調了,隻能吞噬生命力,那算什麼好的吞噬能力?怨靈聖女最強大的本源力量,是吸收靈魂。
她們看不見的東西,總有生靈能看見,可能是一朵花,一棵草,或者,隻是一縷濁氣。
層雲越來越大。
地面已經成為一片黑白的小花中,紛紛幻化出一個與自身無異的,純白色的本體,積少成多,仿佛銀河倒灌,全數飛往雲層的中心。
那中心之處,緩緩的立起一個精緻的小塔。
小塔一共有九層,周身泛着光暈,讓人看不清晰,仿佛是一個虛影。
它毫無顧忌地,吸收着這些靈魂,每進來一個,它們的信念都進入京墨的腦海中,有不忿,有執着,有愛,也有恨。
但更多的,是對神的敬仰。
“吾并非爾等所敬仰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