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亡魂，不渡忘川。

華甯見過了才知道，原來冥族生存的不隻有亡魂，還有人族。

京墨沒有騙她。

穿過大橋，這裡的人似乎都感知到了京墨到來，紛紛從屋子裡，四面八方地走近。

或男或女，都是一群白發的質樸老百姓。

“聖女回來啦！”

“聖女！”

“聖女大人。”

……

他們見到京墨，都像是見到了自己的孩子，将她圍起來。

京墨邊點頭邊笑，“回來了。”

“這次回來還走嗎？”

京墨回答，“走呢，任務還沒完成呢。”

她把華甯拉到身邊，“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美麗的小仙女，叫華甯。”

然後跟華甯說，“這都是我父母生前的同僚。”

“同僚？”

京墨點頭，“是，生前，他們都曾經是死神座下弟子，這些銀白色的屋子可以隔絕死氣，他們無一例外，都是人族。”

華甯更驚訝了，“死神座下弟子？”

底下有老人說，“咳，不過都是些無家可歸的人罷了，能遇大人收留，在冥域得長生，還過的快樂，我等早已知足了。”

“不說這些。長輩們，我回家，是來成婚的，各位見不得紅，就請在家裡待着。”京墨看向華甯說道，“我要帶我新婚妻子入塔了。”

可真是語出驚人，京墨似乎一點不擔心大家有什麼看法，拉着華甯便向着雲霧中走去，愈漸走遠。

看着兩人的背影，有人猛地一笑，“難得見聖女這般落荒而逃。”

“嗯，看來咱們聖女，喜歡的是小仙子啊。”

“壞了，這可和千年前那位大人一個樣，那結局……”

氣氛似乎稍顯凝重。

不過隻肖片刻，便又奇迹般地恢複了。

“原來聖女，喜歡的是小仙子啊。”

那人眼神一呆，又重複了一遍這話。

詭異萬分。

“這有何難，月山那些仙宗多的是美麗可人的小仙子，我去給聖女姐姐抓幾個來。”

“我也去。”

“快些，别忘了吉時。”

忘川那盛世白蓮之上，靈鳥見此，盤旋一周，發出一聲鳥鳴。

船夫嘴角帶上一抹笑，“是我家聖女。”

雲霧開始散遠，這一波跨越忘川湖的亡魂們，紛紛露出真容，是八九個，戴着白色鬥笠的女子。

“你家聖女如何？”

船夫道，“要成婚了。”

“……”

——

跟着京墨走遠的華甯，在這一瞬間，感覺到心口一陣刺痛，差點原地摔倒，被京墨一把拉住。

“小心。怎麼了？”

華甯深呼吸一口氣，不可置信的往後看。

她們已走遠，她看不見。

可是，即便看不見，她卻能感受到。

京墨跟着往後轉頭，冥域的一草一木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她看清了，說道，“是新來的亡魂。”

是啊，那怎麼可能會是她們。

她們已經不在了那麼多年。

華甯抓緊京墨的手臂，“咱們繼續走吧。”

“好。”

小屋群後面，是一座特别的雪山，說是特别，因為，這裡并不冷。

華甯深知自己沒有進入神境，也不是火屬性，斷然不抗寒，她今日穿着露腿的裙子，不僅不冷，還能感覺到身體裡有股熱氣。

京墨手中那亡靈塔，再度顯現出來。

一個揮手，亡靈塔自覺向着那雪山遠去，四周頓時安靜無比。

漸漸的，塔身成長為和雪山一樣的大小，竟逐漸融了進去。

山似乎化成塔，塔似乎成了山。

像是兩個本就契合的東西終于合二為一，一股龐大的能量迸發出來，消散過後，山體完全成為塔，塔身變得異常純淨。

“亡靈塔本來就在這，從今以後，它将正式歸位，我不用再帶着它到處跑了。”

華甯點頭，“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

“如果是，死了很多年的人，她們的魂魄還會來到冥域嗎？”

京墨想了想，“不會。”

“當真？”

京墨一笑，帶着她飛到天上。

俯瞰整座冥域，才知冥域廣大。

歸夜北是人族禁地，人族從未來過這裡，因此，也不曾見過此地遼闊，竟是晝回人族的雙倍有餘。

“剛剛橋下那片湖，叫做忘川，已死之人，三日之内，魂魄便會來到忘川，超出三日，魂飛魄散，再無轉世可能。”

華甯再問，“那已來到忘川之人，還能再回人間嗎？”

“可以。”京墨一下湊近她，對她無話不談，“喝下忘川水，轉世即可。”

聞此言，華甯一顆心落定，有點失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