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窗聽雪敲竹
21點07分,南樛發來了一篇文章。
此時的我正在拼命趕作業,開學倒計時不過四天。
我是萬萬不會在這種緊急的時刻去閑情雅緻的點開一篇風月散文賞讀的。
平時我就嗤之以鼻,今日自然更是如此。
待我看完已經是晚上9點47分。
這篇文章的名字還特别長,叫作《西湖的雪景——獻給許多不能與我共幽賞的朋友》。
如果不是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四千多字的散文閱讀題,我還真看不進去。
我懷疑南樛是想給我出題目做,但這篇文章裡能考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不知從何猜起。
我等了半天,南樛終于又有回應了。
可我卻不大高興了。
南樛回複說:“抱歉,發錯人了。”
一般來說我隻要回複:沒事哒,我也沒注意。就ok了。
不一般的我說:“哦。那你想發給誰?”
在我的“嚴刑逼供”下,終于讓我敲出來那個誰是誰。
我靠在窗邊打電話,窗戶緊緊地關着,外面烏漆麻黑,隻有冷風呼嘯,才能感知到外部世界的存在。
“原來是班長啊,早說嘛。”
此班長非彼班長。
他是一班的班長,與我有過幾面之緣。人的話,也挺好說話,有時候會覺得他像我們班班長一樣是個老好人,有時候又會覺得他是個老謀深算的軍師狐狸。
還有一個稱呼是全校如雷貫耳的——學神。
不過,那是校霸來之前的傳奇故事了,不提也罷。
南樛和他在他們班上關系不錯,這次隻是分享一下文章。純屬文人情懷。
如果沒看到“獻給不能與我共幽賞的朋友”,我會這麼想。
好吧,我把“許多”給去掉了。
“明天一起去風雪亭嗎?”
風雪亭在落月山上,不是隻有一座亭,還有一間山廟。雖然這幾日城市裡的雪化的差不多,但此時山上的雪應該還在。
“去看‘飛雪有聲’。”
《四時幽賞錄》“山窗聽雪敲竹”又雲:“飛雪有聲,惟在竹間最雅。山窗寒夜,時聽雪灑竹林;淅瀝蕭蕭,連翩瑟瑟,聲韻悠然,逸我清聽。忽爾回風交急,折竹一聲,使我寒氈增冷。”
——《西湖的雪景》
我這才有點高興,坐在床頭說:“班長也會去。”
“……是會。”
我兩眼一彎:“那我也要看看你們在玩什麼花樣!”
于是,就這樣。明天的行程措不及防的定了下來。
被作業支配了兩天,也确實該放放假,人不能對自己太殘忍。該休息還是要休息。
媽媽已經放棄管我了,隻是在最後的假期生活中我是自由的。
第二天,我跨越市區來到百裡之外的落月山。
山下,我和南樛等候多時,終于等到姗姗來遲的一班班長……還有校霸江浔。
沈三星擡手和我們打招呼,另一隻手還牽着江浔,可能是甯明玉的同人文看多了,此刻的我想替遠方的姐妹們尖叫。
沈三星:“抱歉啊,我們來晚了。路上出了點小事故。”
我發現江浔的鼻子上貼了個創口貼,隻見他眼眸朝天,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說:“幹了一架。”
這就很校霸了好嗎,我看了沈班長一眼,身上幹幹淨淨,應該不是和他打的。
沈班長笑道:“你就别唬人家,其實就摔了一跤。”
江浔:“……”
怎麼辦,感覺校霸要殺人滅口了。
我嘴唇抿成一條顫抖的線,真想狠狠掐自己大腿。要是漏出“噗嗤”的動靜,江浔可能連我也要一起殺。
我偷偷瞄了南樛一眼,臉部表情正常,可細微的表情逃不過。眼角彎起的弧度怎麼也壓不下去,表情扭曲得像在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