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先上去再說吧。”
江浔看上去并不樂意來這,他說:“又不是文科生,賞什麼雪景,吟風頌月交給他們文人去幹。我們還不如去化學實驗室。”
沈三星:“不去觀察大自然,人類怎麼能發現科學。你的任務還沒完成,走吧江少爺。”
一路上,沈三星在最前面引路,江浔最後面慢悠悠地走,我和南樛中間站。
沈班長是個好說話的人,我問出我一直想問的問題:“班長,你怎麼會和江浔一起來?”
因為怕江浔聽到,我還是壓低聲音說的。
沈三星“路上遇到的,他要找我麻煩,結果栽了個跟頭。于是,他就和我一起來了。 ”
他的聲音像初春的溪水,不急不緩地流淌着,每個字都裹着一層暖融融的溫柔。
但連着一起就有點摸不着頭腦。
“聽起來你們關系不大好吧……”
沈三星眨了下眼:“哈哈,其實是他遊戲比輸了,作為懲罰讓他來替我們買門票的。”
我也笑了,但和小心,甚至瞄了身後一眼:“那真有意思。”
身後的南樛:“?”
最後的售票口的時候,我和南樛都婉拒江浔幫忙付款。
沈三星則大手一揮,闊氣地說:“沒關系沒關系,讓他來。”
江浔寒光掃過:“你可真欠揍。”
沈三星依舊是那副三好學生樣子,挑眉道:“誰叫我們是好兄弟?”
“?!?”
“什麼!你們真的是親兄弟!”我震驚不已。
我眼睛瞪得極大,睫毛顫動如驚動的蝶翼,連帶着整個人都微微後仰,像是要避開某種無形的沖擊。
反觀南樛,像早就知道了一樣。泰然自若地繼續慢慢品茶。
江浔買完票就想走人,還是被沈班長拉回來的。我們幾個圍爐而坐,飲茶吃點心。
山窗半掩,雪粒子簌簌敲在竹梢上,清冷冷的脆響,像誰在慢條斯理地數着玉棋子。
窗外,老竹負雪而立,風來時整片竹林咯吱作響,恍惚是山靈在冰绡上彈一阕《折柳》。
雪珠子從竹葉間篩下來,打在瓦檐上叮叮咚咚,襯得屋裡那爐茶沸聲愈發溫軟。
大家在飛雪聲中講述這自己的故事。爐火将幾個人的影子揉在牆上,酒盞碰着酒盞,那些零碎的話語在暖光裡浮沉,像烤透的年糕般蓬松綿軟。
山上時光就是慢。梵音沉穩純淨。
遠處的銅鐘在雪光中緩緩震顫,餘音如漣漪般在竹林間層層蕩開,驚起檐角懸鈴的細碎清響。
我拿出媽媽早上做好的糕點,分享給衆人。
不知誰起了頭,五音不全的歌聲混着陶罐裡煮梨的甜香飄出屋檐。
走的時候,江浔還不知道我和他是一個班的。
江浔無所謂道:“是嗎?我沒印象了。”
我:“沒關系的親!我們下學期就不是一個班的啦。”
回去後,我問南樛到底知不知道這回事。
原來他根本不知道。
“你藏得真好,就不好奇吃驚嗎?”
“其實跟我也沒多大關系,比起别人家的事,我更喜歡聽竹聲和雪聲。”
“高雅啊。這次連筆記都沒做。”
“因為忘帶了。”
“粗心大意。”
“……”
好吧,我确實沒資格說他,因為我早上睡過頭了一個小時。
要不是沈三星路上遇到江浔這個硬茬,不然遲到的就是我們。
于是,我僵硬地轉話題:“你唱歌跑調了。”
南樛還沒接話,媽媽從廚房冒出頭來,嘲諷我道:“你就很厲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