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同學打算留在省内,或在長江三角洲附近。也有打算北上發展的同學。
沈三星就去了北京,南樛也打算去北京。他的第一志願是北京大學建築學。江浔不知道,應該和他哥哥一樣吧。
班長留在江南本地,報了上海交大。骨老師報了很多民族大學,不限地域,對她來說去哪裡都一樣吧。
甯明玉也留在本地,她這次簡直是考神附體,連我都望塵莫及,她第一志願南通大學、第二志願江南大學、第三志願南京大學。
莫彤看了兩眼一抹黑,“你要不再換換?”
甯明玉:“啊!一定要嗎?有什麼不好嗎?”
莫彤:“有必要。趁沒一錘定音快點改。”
甯明玉:“有點麻煩。可以不改嗎……”
莫彤:“不改就殺了你。”
于是,她改了。很多年後,甯明玉會回來感謝莫彤姐的。現在可以忘掉莫彤用水果刀抵着甯明玉的脖子。
而我在旁邊勸架。順便和遠在英格蘭采風的莊沫通話。
“你打算考哪裡?”
“還用問嗎?當然去北京。”
“真的嗎!太好了!對了,你不問我?”
“啧啧,我不了解你……呵,我把你們看透了。”
莊沫神神叨叨,我吵着她給我帶禮物,聽到我的聲音,周圍的戰場也瞬間暫停,紛紛叫嚷,她無奈地說:“知道了知道了,小吃貨們。”
真好,
一切好像也沒這麼難。
直到——
錄取通知書抵達。
我坐在老房子裡的沙發上發了一整個下午的呆。幾乎與世隔絕。
“媽媽,海南大學離北京大學遠嗎?”
“你覺得呢?天涯海角不遠嗎?坐飛機也要”
我前面填了九個北京的學校,後面也填了都是北方學校。連哈爾濱我都填了。
總之,滑檔了。而且很厲害。
後來,我想了很久,我到底為什麼填這個學校。
直到很多年後,我看了一部記錄片才想起是因為小時候看了一本《美食三亞》,半夜填志願餓了饞的不行,就填了。
最後悔的那年,最心疼的事,其實那裡的美食還不如老家學校一條街。
早知如此,不如去重慶四川呢。
“所以,我可能沒法和你一起去北京了。”
這句話我對兩個人說過,我得到了不同的回複。
南樛說:“沒關系,不遙遠。我們還能再見。”
莊沫說:“沒事啊,改天放假我飛過去旅遊不就好了。”
真的不遙遠嗎?
天之涯,海之角。
啪嗒啪嗒,眼淚掉下來。
溫柔地輕哄聲淡去未來的無措和迷茫,即使這樣還是會想流淚。
分别太快,颠沛流離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距離産生美,太遠也會戛然而止。
比如,我和他。
北京還是太遠,時間和空間疊加的難度足矣讓人忘記回頭看。
多年以後,除了莊沫,北京的同學很少有能來信的。
我不止一次回憶,我們一起走過那些歲月,所包含的情緒到底算什麼。
普通順路的同學,還算不錯的朋友,暗生情愫的暗戀對象……
心在時光的沉澱中,越來越明朗。我慢慢看清,來時的路,和來時的那份獨一無二的情。
隻是,沒有機會再給我說出口。還有,我也沒有那份勇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