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外,觀衆席和教練席上,大家的臉色卻都不是很好。
“喂喂,你們應該也發現了吧,那孩子簡直就是……”大平獅音端詳着站在一邊的濑見英太,終究沒有說出口。
“沒有什麼不好說的。”白鳥澤的原二傳,濑見英太,面色平靜地說,“簡直就是「白鳥澤最不需要的」那種二傳。”
衆人沉默。
場地内,前輩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拿下兩分,最後以【0:2】的大比分結束了這一場3V3比賽。
雙方鞠躬,握手。
“得意忘形了啊。”立花雪兔扼腕痛惜。
“但我的小斜線真的很帥啊。”五色工說。
“我的接球也是。”天羽拓海第108次強調,“那可是牛島前輩的扣球!”
“你的戰術也很不錯啊,小雪兔。”天童覺哈哈大笑,掀起球網鑽了過來,把新生三人一把攬在懷裡大力地揉搓。
“你、别——我的臉還很痛——”
*
今天的社團活動結束,新生的考核數據由齋藤教練整理,明天才會公布入部名單。鹫匠教練也向正選隊員交代了幾句,今天就可以解散了。
“您辛苦了!”
大家紛紛收拾東西準備去吃飯。
立花雪兔被五色工一路拉過來,除了手機,什麼都還落在教室裡。
“都怪你,我現在還要回教室拿東西……”立花雪兔對五色工碎碎念。
而正選隊員那邊,大平獅音朝他揮了揮手裡挂着chiikawa吊繩的手機——剛剛立花雪兔比賽之前,将手機交給了一位“看起來就很靠譜”的前輩幫忙保管。
“謝謝前輩!”立花雪兔說。
“你的手機剛剛響了,可能有人找你。”大平獅音說。
“啊呀,你們倆在這裡啊,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飯?”天童覺長長的胳膊又搭上了立花雪兔和五色工,懶懶散散地把自己挂在他們身上。
立花雪兔解鎖手機,已經18:46了。
還有一封未讀郵件在16分鐘前送達,靜靜地躺在郵箱裡。
立花雪兔:“!!!”
五色工:“承蒙前輩邀請,晚輩榮幸之至!”
天童覺:“小雪兔你……”
“我是通學生[1]!”立花雪兔幾乎奪門而出,頭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話,“抱歉!我還有事先走啦!”
天童覺:“……呢?”
剛剛單獨和鹫匠教練談完話,正準備去找立花雪兔的牛島若利,與話音未落的天童覺一樣,隻看見了他狂奔而去的背影。
牛島若利淡淡地:“?”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立花雪兔一路狂奔回教室,教室門都已經鎖了,他隻能從窗戶翻進去,再帶着自己的書包和滑闆翻出來。
一出教學樓,他立刻踩上滑闆,一陣風似的從校園裡刮過。
校門口,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裡。
“雪兔。”整整一天,牛島若利才和重逢的幼馴染說上了第二句話,“我剛剛問了五色,他說你回教室拿東西,所以我在這裡等你。”
啊啊啊我也想和你說話但是現在真的沒時間啦!
立花雪兔欲哭無淚,經過他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減速,大喊着:“抱歉啊若利!明天見!”就滑遠了。
——我連他的LINE都沒加啊啊啊!!!
隻能明天再說了。
立花雪兔悲慘地低頭看時間,18:50,他還有十分鐘。
那封未讀郵件來自于一位在21世紀還堅持使用郵件聯系,而不用LINE的老古董。寫郵件的方式也還是上個世紀的。
「緻立花雪兔君:
現已18時30分,請遵守立花家之規定,于19時前準時抵達家中。
盼複。
——立花浩介」
萬幸立花家離白鳥澤學園很近,且有一條慢跑步道,可以讓立花雪兔一路超速無阻地滑滑闆。
18:59。
立花雪兔像小旋風一樣刮進了一幢日式獨院住宅裡,進去之後是一條蜿蜒的鵝卵石小路,沒法滑滑闆,他隻能把滑闆抱在胳膊底下,一路跑過庭院裡的枯山水、羅漢松、石燈籠和驚鹿[2]。
一位穿着青色羽織的老者,闆着臉站在小路盡頭。
“郵件也不回,我說過了,家裡七點準時吃晚飯。還有一分鐘,你就打算這樣一身髒兮兮的臭汗坐到餐桌上嗎?”
“抱歉,外公。我今天……”
“回房間收拾好再出來。”立花浩介打斷他。立花雪兔剛把滑闆放在長廊底下,他又說,“這種東西不許放在我的庭院裡。”
“嗯。”立花雪兔點點頭,沒再說話,抱着滑闆回了三樓的房間。
“啊啦,雪兔回來啦。”立花薰子在餐廳裡說。
“外婆,我很快就來吃飯,給你們添麻煩了。”
等他上樓,立花薰子才狀似不經意地問立花浩介:“老頭子,你是不是對雪兔太兇了?”
“哼,二十年前就斷絕關系的女兒,離婚之後丢到這裡的小兒子,我給他一口飯吃就不錯了。”
“你這樣說也太……”
“你看他,貪玩、胡鬧,滿身的汗跑來跑去,一點規矩也沒有,和真琴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真琴的孩子,當然和她一模一樣了。”
“再不嚴加管教!就會變成另一個真琴!”立花浩介氣呼呼地說,“而且你看他的頭發!真不知道為什麼,好好的小孩子,要把頭發弄成銀白色!”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樣啊,你看隔壁的若利,不也……”
“胡說!人家若利的頭發是天生的!”
“我看也未必,我聽美香說,若利的那種悶青色現在很流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