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明白這顆異物的價值以及隐藏在背後的目的,他将異物緊握在手裡,就像是挽留着什麼。
“本次任務暫停調查,接下來由我全權負責。”說完,就往外走去。
原本還沉浸在震驚之中的葉廷雲猛然清醒,他看着白衍脫下身上的實驗服,穿上了常服,明顯是要離開異研所。
葉廷雲愣愣地看着,在白衍即将走出視線時突然叫住了對方。
“白所長!”他手撐在牆壁上,斟酌後輕聲問:“當年的事和薛秩有沒有關系?”
白衍站在原地沒有回頭:“廷雲,異研所的檔案裡有關于此事的調查報告,以你的權限可以随時查看。”
“為什麼你不正面回答我呢,”眼淚從葉廷雲過載的眼眶中留下,他帶着哭腔問:“是因為薛秩嗎?因為他是你唯一認可的人,所以即使當年的事可能因他而起,你也要替他隐瞞?”
“那我們這些人算什麼呢?在你眼裡算什麼?!”
白衍重重閉上眼睛,再次睜開:“廷雲,你現在情緒不對,我不和你進行過多的争論。”
葉廷雲看着白衍一副不願溝通的态度,頓時啞口無言。
他看着白衍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門後,茫然地看着四周。
癱軟的身體虛扶着牆壁慢慢滑落,蹲坐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痛哭出聲。
他嘗試着将頭埋入懷裡,試圖找尋着一絲安全感。
秦言被聲音吸引過來,遠遠的就看到一個人影蹲坐在地上,從背影上看應該是葉廷雲。
他笑着朝前走去,原本打算出其不意逗他一下,卻隐約聽到了輕微的聲音。
秦言順勢蹲下,輕拍了葉廷雲的肩膀:“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地怎麼坐在這裡?”
在看到葉廷雲擡頭後臉上的濕潤痕迹後,臉色一變:“發生什麼了?”
葉廷雲沒有作聲隻是一個勁的搖頭。
秦言突然察覺到什麼朝過道末端看去,眼神格外的銳利,和平時判若兩人。
空蕩光亮的走廊裡,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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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衍朝着記憶中的路線駕車前往,他将車停在一片雜草叢中,關門下車。
地上茂密高聳的雜草掠過他的鞋面和衣服表面,發出“唰唰”的摩擦聲。
寬闊的水泥路面上堆積着各種雜物,白衍一一跨過,終于看到了已經破敗的建築物。
這塊區域被政府嚴格掌控,周圍都被劃為禁止區域,唯有寥寥幾人有資格進入。
整個建築占地廣袤,在黑夜的照映下,顯得格外寂靜,唯有此起彼伏的鳥叫聲回蕩在上空。
白衍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來過這裡,重返故地的喜悅随着時間慢慢消散。
大門上的幾個大字依舊格外醒目,那是徐聞謹親自提筆寫下的文字,帶着他獨有的風韻。
白衍還記得他當年加入異研所時看到的場景,隻短短幾十年,這一切都不複存在了。他熟悉的事物都随着時間流逝,一一從他的生命中被抽離。
白衍從未如此痛恨始作俑者,他比任何人都想回到過去。
他跨過大門,在破敗無人的走廊裡行走,腳步聲回蕩在耳邊,他摸向旁邊的牆壁,腐朽脫落的白灰沾染在手指上,手指摩搓着,細聞還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在走了十多分鐘後,終于到達了此行的終點。
圓弧形的巨大室内,角落裡還擺放着各類實驗器材和整排檔案櫃,朦胧的月光從頭頂上巨大的空洞中照射而下,映照在整個室内那台放置在中央的儀器上。
白衍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當年薛秩負責的實驗項目中最為關鍵的裝置——異質架構轉換器。
他拿起放置在實驗桌上的一摞文件,就在打算翻閱的時候,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白衍等待的人,終于在此刻出現了!他轉身看去,卻在看清的瞬間,瞳孔崩裂般劇烈收縮。
來人披着一頭如月色般銀白的長發,年輕的臉上帶着一絲笑意,鼻梁上架着一副霧黑色的眼鏡将眼睛完全遮住。
薛秩雙手插兜,站在實驗室門口,在看到白衍眼中的震驚後,輕笑了聲。
為表誠意,他擡手摘下眼鏡,那隻瑰麗如星辰的紫色左眼準确無誤的落入了白衍的眼中。
兩人隔着不遠的距離,互相對望,卻都沒有說話。
白衍輕啟嘴唇想說什麼,最終緩緩閉合。
薛秩站在原地默默欣賞着白衍的反應,顯然白衍的反應令他十分滿意。
最終,白衍主動打破了寂靜:“好久不見,薛秩。”
“是好久不見了,師兄,”他掌心相對,輕聲合上,“哦對了,現在應該稱呼你為——白所長。”
薛秩走到白衍身前三米,目光在白衍的臉上來回移動,笑着說:“才過了六年,你怎麼已經衰老成這樣了。”
“你看這裡,都長滿了皺紋,”薛秩隔空在白衍臉上指指點點,“還有這裡,這裡。”
白衍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一言不發,他的目光盯着那隻異于常人的眼球。
薛秩笑着收回手指,說:“怎麼,你對我的眼睛很感興趣啊。”
白衍看着薛秩這張與記憶中毫無變化的臉,問:“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嗯——怎麼說呢?”薛秩轉身背對白衍,手指抵在下巴上,動作略顯調皮。
“白衍,我們好幾年沒見了,你就隻關心這個嗎?”
白衍沒有回答,繼續問:“你加入了暗流,你們收集異物的意圖是什麼?”
沒等薛秩回答,白衍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薛秩整個人順着力道轉身。
薛秩的上半身向後倒去,身體的平衡全靠白衍的手支撐,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急速縮短,白衍清楚的看到了薛秩眼中的瘋狂。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精神狀态不正常。”
薛秩的目光在白衍的雙眼間來回循環,笑着說:“所以呢?你又能做什麼呢?”
“這麼多年,你不是安心的做着你的所長嗎?我去了哪裡,又幹了什麼,和你沒有關系。”
“當年老師曾經叮囑我,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我要承擔起照顧你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