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最精密的器官便是大腦,”他手指着頭,“我們的記憶和認知依賴腦部組織,當它遭到破壞,那麼記憶便會被更改。”
他将手指向眉心,“但是意識不會。”
“人類最初也是最原始的情感掌控着你的一切行為,它就像造物者提前植入在基因中的程序,而這些濃烈的情感将會産生巨大的能量,我在它們身上看到了無限的可能。”
他将眼鏡摘下,将藏匿在眼鏡腿中的儲存器插進面前的讀取槽。
随着進度條不斷推進,身後的屏幕上展示着衆多實驗數據和實驗結果。
“經過數組對照實驗,實驗結果證明人類的意識能夠影響異質的性質,”他側過身,手指着屏幕,大聲說道,“異質也許和人類意識有着某種共通點!隻要我們對此進一步研究下去,也許有一天可以破解異質的成分和虛界的起源!”
徐聞謹睜大着雙眼,朝台下看去,卻看到了一雙雙躲閃的眼神。他轉身看向所長,卻得到了同樣的反應。這一事實令他疑惑,當場啞然。
“啪——啪——啪——”站在一旁的崔振安面帶笑容,鼓起了掌,似乎是在贊揚剛才的那番精彩演講。
“徐教授。”低沉的聲音傳來。
徐聞謹看向所長,他預感到有什麼他沒有預料到的事情即将發生。
“作為一名科研人員,一切隻用數據說話,”他看着徐聞謹,表情嚴肅,“‘可能’這個詞,是不被認可的。”
“在開會前,我收到了數封關于此事的意見報告,無一例外,都持反對意見。無論我多想支持你的想法,也無濟于事。”
他起身,将事先準備好的判決書傳送到屏幕上,将這場鬧劇結束。
“結合多方調查和建議,經過大家一緻同意,由徐聞謹教授名下主導的此項實驗項目——《有關異質與人類意識的研究實驗》即刻暫停,并銷毀所有實驗資料和儲存數據,涉事相關人員将暫時離崗并接受進一步調查。”他收起桌上的報告,“散會。”
台下人頭攢動,大家有序離場,偌大的室内隻剩下四人未動。
徐聞謹依舊站在台上,崔振安走到他身旁,輕聲說:“你知道你輸在哪裡嗎?”
徐聞謹轉頭看向他,眼裡卻格外平靜。
“我知道在你眼裡,我手段低劣,卑鄙無恥,”他笑着說,“可是,我手裡沾的血,也不過是那些非人的怪物,我對它們做再多的實驗,在别人眼裡也不過是為了研究。”
“但你不同,”他将儲存器拔出,放在眼前,“你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人類身上,你知道你的言論對他們造成了多大的恐慌嗎?”
“你是不是以為全人類的希望,世界的未來都在你的手裡,”崔振安松開手,儲存器掉在地上後被踩碎,“你有看到他們看你的眼神嗎?就像在看一個異類、一個怪物。”
“我認可你的能力,大家都認可你的能力,”他說,“可是那又能怎樣呢,你不還是站在這裡,像一條落水狗一樣灰敗收場嗎。”
徐聞謹依舊沒有說話,冷靜地看着他。
“我最讨厭的就是你這幅樣子!”他氣憤地說,“在這裡,隻有站在高位的人,才會拍闆定奪的資格。”
“你讨厭的是我,還是你自己?”徐聞謹問他。
“……什麼?”他瞳孔一縮,猝不及防地說道。
徐聞謹走到他面前,“你嫉妒我,對嗎?”
陰暗的想法被人無端戳破,這一事實令崔振安感到了莫大的難堪,他掩飾地譏笑了一聲。
“我嫉妒你?!”他氣憤地拉了拉衣角,“你想多了!”
徐聞謹從崔振安的眼中看穿了他的僞裝,“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單獨留下來,和我說這些。”
“我隻是來看看敗家之犬是什麼樣子的。”
“既然你都見到了,”他朝門口的方向擡起手,“請便吧。”
崔振安瞪了他一眼後大步離開。
徐聞謹輕歎了口氣,轉頭看向薛秩,他走到薛秩面前,露出一抹鼓勵的笑容。
“不要懷疑自己,”他說,“你的大腦是上天賜予人類的瑰寶。利用好它,才是你應該做的。其他的,都交給我和白衍。”
薛秩落寞地看着他,轉頭看向身旁的白衍,收到白衍的點頭後,他将目光再次回到徐聞謹的臉上。
“我是正确的嗎?”他的眼神裡帶着疑惑,他緊緊盯着徐聞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徐聞謹沉默片刻,說:“信息帶有滞後性,你的疑問,總有一天你會得到答案。”
“所以,”他輕拍薛秩的肩膀,溫和地說,“不要猶豫,大膽向前吧,我和白衍将永遠是你的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