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也好,人也罷,無非是天驕落凡塵,落差太大,受了刺激,褚方知表示很能理解面前這人的暴躁焦慮,若他有了記憶,說不定比這人焦慮更重。他擡起眼,輕輕拍拍對方的肩膀,裝作調侃道:“你這會生氣倒是比剛才鮮活得多。”
“那是你不理我!”林桓筝誤以為褚方知方才隻是逗他,畢竟第一輪逗多了太習慣了,想想更委屈了。
“我哪裡沒理你?”褚方知納悶,自認對這病人很是謹慎了。
然而下一秒便被打了臉,對方提出個讓他意想不到的問題:“不算這次,你最後一次叫我是什麼時候?”
失策了,正常人跟不上精神病人的腦回路,褚方知暗道。
林桓筝見他無法回答,“哼”了一聲似在生氣,配上這張臉,另有一番秀色。
“是我忽視你了。”褚方知沒什麼誠意地點頭道歉,“有什麼想法和問題不要藏着憋着,那些人靠不住,你再不說,我真猜不出來。”
“還是我靠譜吧?”
對方還是一副低落的樣子,但抓住了歪掉的重點,嘴角壓不住了。
“嗯,還得是你。有些事别攔着我就更好了。”
“我不會再攔你。下午我研究研究法陣,晚上一起去。”
說到法陣,褚方知念頭一轉:“那女人說的話,你覺得可信度能打幾分?”
林桓筝擰着眉尖:“就算我們救出這些人,事情還是木已成舟了,哥覺着呢?”
褚方知想了想:“其他都不重要,主要是小孩死了。活祭在這個副本裡類似能量轉換,我總覺着小鬼找到後,女鬼留有後手,會和我們翻臉。”
“那我注意下這類的法陣。”
褚方知又問:“系統和副本BOSS間是雇傭關系嗎?”
“可以這麼說,系統提供維持副本的能量。”
“那法陣的能量也是?”
林桓筝摩挲着手背:“不一定,這個副本又涉及到邪神這個第三方力量,雖然大概率不會出現。”
“嗯。”褚方知若有所思。
“下午沒什麼事,有空多睡會吧,我先進去了。”林桓筝道。
謝遠驚訝地看到他林哥出去一趟,回來臉上就帶了笑容。
“遇到什麼好事了?”他忍不住問。
林桓筝沒理這話,換了位置坐到謝遠旁邊:“小弟弟,來,繼續看書。多注意能量轉化的法陣,找找有沒有将活人獻祭給亡靈的。”
謝遠自動檢索到“小弟弟”這三個字,眼角條件反射般地一抽,但很快被下面的内容吸引了,他将髒話放進嘴裡一滾,“活人獻祭給亡靈,哥的意思是?”
這明顯已經懂了,林桓筝道:“就你想的那樣,方知交待的,下午我和你一起找。”他說便說了,胳膊卻随意搭上了謝遠的肩頭,謝遠僵着脖子不得動彈,被這極具壓迫感的美人壓成一團皺巴巴的狗狗餅。
褚方知回來就看到這幅溫馨的畫面,擺脫了人形枕頭的他甚感欣慰,轉身又出了門。
整個下午,謝遠覺着自己骨頭全散架了,比打了一下午籃球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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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方知進了還算幹淨的卧鋪車廂,在靠門的木闆床上睡了個好覺。直至天黑了林桓筝出來找他才抖抖衣服站起來。
“這會八點一刻,先吃點東西,集會剛開始,來得及。”林桓筝說着塞給他面包,待他開吃了繼續道,“地點是一号廂,老王巡邏發現的,他換上了乘警服,小蔡留在四号廂盯着乘警打掩護,周曼文也換好衣服了,加上謝遠,我們五個混進去。”
計劃是美好的,然而謝遠被兩個仆人攔住了,就連王勇和周曼文兩個“乘務人員”也被攔在了門外。
隻有手持信紙和畫作的兩人如願進了門。
右側的仆人多看了林桓筝一眼。
一号廂沒點銅燈,昏暗的空間裡彌漫着動物油脂的甜香,站着的人們全都托着一小隻白色的蠟燭,那光線堪堪能讓旁人看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