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三号車廂恢複了震蕩前的樣子,謝遠才全須全尾地存活了下來。
林桓筝看着身側殚精竭慮的男人:“你看上去很累。”
“下面看你了。小孩魂魄到手後,女人必會發難,威脅要是沒效果,就用那書,再怎麼說也隻是個鬼魂。”褚方知傳達了自己的意思,看着窗外,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如果你沒有選這個角色,副本該怎麼進行下去?”
“你這問題還是沒拖到家園才問。副本總有辦法安排的,不是我,也會有其他人,再不濟,系統會把線索放到别的位置。”
“比如那個老頭?”
“嗯。”
“這就是副本中,系統承擔的角色?”
“不能說。”林桓筝看了眼窗外飄散的霧氣,“很快會知道的,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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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天,在這個宛如牢籠的小世界裡,玩家們沒有好好地用過一頓飯,天天都是啃面包喝涼水。如今即将分别,也隻能圍坐一起,以水代酒,一群人湊合着飲了。男人們憶起這一路膽寒的經曆,再沒忍住嚎啕大哭起來。
挂鐘的滴答聲伴随着衆人俞見鼓動的心跳聲,副本已然進入了尾聲。
這一次,褚方知依舊選擇了角落的位置,靜靜等候着即将到來的女鬼。隻是這一次,他不僅身側有人相伴,背後還有個執拗地、手腳打着擺子的謝遠。其他人按照他的吩咐,集體坐到了最遠的對角,在确定所有人心緒調節好後,林桓筝打開了廂門。
離0點還有一刻,女鬼出現了。
她依舊穿着那身喪服,身形飄忽着如一道濃煙,進門就直直地沖着褚方知道:“可以走了嗎?”
“不用再演了,我們不去了。”
“什麼?”女鬼怒不可遏,身體遽然變成了一團燃燒的人形,火焰團聚成的口舌怒吼道,“去不去由不得你們!”
圖窮匕見,林桓筝等的就是這一刻,他翻出驅邪禱文,隻念了前半句話,便輕易震懾住女鬼狂暴的氣勢。
頃刻間,車廂内玻璃一一爆裂,燈光熄滅了,隻剩女人的那團火,熱騰騰地炫亮了空間。
“就這能耐?”褚方知撒粉如撒鹽,一點面沒給女鬼留,把火焰控制在安全區域。
“少啰嗦,跟我走!”
“走什麼?你要的人就在我這裡。”謝遠看不見褚方知的神情,但聽出了話裡的威脅之意,這讓他鼓起勇氣多看了一眼,那火人似乎也不是很可怖了。
火焰中傳來了女人的聲音:“怎麼可能?我找了他一百年,你們憑什麼?”
褚方知這才知道線索裡的百年是真的百年,隻是被絕望的女人永恒地凝固在那一天,他問:“21時17分到23時17分,之間的兩小時,你在哪裡?”
“系統空間。”
沒想到竟是這番答複,褚方知重複道:“系統空間?”男人眼底寒芒如星子墜落,緊鎖着火人,“這就奇了,你與系統有何瓜葛,它竟要害你?”
“什麼意思?!”火焰直沖天花闆,焦油味裹着灰燼四下溢散,猶如女人霎那崩塌的情緒,“你什麼意思?!”
“你以為隻有你等了一百年?那兩小時,你孩子每天都在餐車!”
“這就是我找不到的原因?”女人話音未落,已然換了身質樸的打扮,她臉上未施粉黛,滿目痛苦焦灼,神色無措,看上去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
然而玩家們看不見她的樣子,他們剛剛失去了光源。
黑暗如墨汁侵吞着燭火殘影,謝遠托着蠟燭來到林桓筝手邊,燭光微微照亮了女人青白的下颌。
“準備了嗎?”林桓筝的聲音忽然響起,帶着蠱惑人心的磁性,“讓你見他。”
女人重重點頭。
“鑒于你屢次欺騙,我們要求四倍積分、全員S級通關評定。”褚方知右手按在林桓筝手裡的聖經上。
“我沒有評分權限,兩倍積分已是極限,再多這裡維持不住!”女人哀求着,指節攥得發白,“我等了整整一百年啊!不會騙你們的!”
林桓筝指尖輕點虛空,白紙黑字憑空浮現:“兩倍,立個字據。”他不緊不慢地向女人伸出手,傳遞了合同内容,全隊都接到了系統提示。
珠鍊從取出的那刻便驟然迸光,拖着流螢軌迹飛向女人,男孩的身形在燭影中漸漸凝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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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巨幅投影正播着副本的結局。
“我們……這就出來了?”上一秒還在驚歎珠鍊大變活人的神迹,下一秒已經坐在了小馬紮上,也難怪王哥音調起伏得掰成了好幾節。他掐掐自己的臉,“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