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方知攆着手指,“再想想還有别的嗎,那第二晚消失的男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吃的都差不多,沒什麼特殊的地方……”老韓歎了歎氣,這事情間隔實在太久了,他現在一時半會也回憶不清楚,隻得讪讪道,“欸,老了記不清了,那個男的在我們公會也沒啥存在感,後面人還沒了。”
褚方知看了看面前,瘦小的張明明、老韓以及另一個高大的男士,試探問:“那三個女玩家和男玩家,是不是不太健壯?”
“嗯,那三個妹子,平時我們都寶貝的,還有那個男的,是個孤僻的瘦子,誰也沒想到會那樣。”韓世健一臉疑惑,“有問題嗎?”
褚方知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下一個問題,“你們有人注意過OOC值嗎?”
“沒有,有變動系統不是會提示麼?”一旁穿着破舊汗衫的玩家說。
褚方知:“你是?”
“哦對了,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靳笙,五關玩家。你說OOC值,是什麼地方不對嗎?”
褚方知查了查自己的面闆,漲幅不大。轉頭問着已經懶散下來,站沒站相的林桓筝:“桓筝,你這會OOC多少了。”
他和黑影聊事,林桓筝聽不見黑影說話,隻能起個保镖作用,沒想到還能被CUE,眼裡一下有了溫度。“34,又降了點。”林桓筝忙站直道,“哥多少了?”
“73。”褚方知眼神裡透出了絕對的自信,“這就對了,我知道你們變成黑影的原因了,這個不重要,晚點再說。”
“啊?”三人僵住了。林桓筝雖然看不清也聽不見對面的回答,但從褚方知短暫的幾個問題中,他猜到了褚方知所想的方向,微微低頭思索着。
“我擔心晚點天亮了不安全,快接着說你剩下的隊友後面怎樣了?”褚方知沒理會他們跟不上思維。
“哦……”韓世健隻得先壓住好奇心,“沒事,白天躲樹蔭下也行,就是燙得有點頭暈。剛說到哪裡來着。”
白天氣溫也就二十五六,和公司開着空調差不多,并不是很高,黑影狀态還喜冷畏熱。
“第四天了。”褚方知提醒。
——————
“對,第四天。”韓世健清了清嗓子,褚方知遞去一瓶水,韓世健的手從瓶子裡穿過,他神色哀傷着收回手,繼續道,“白天我在冰洞裡待着,天黑下來後,就和小靳、尹含出去找隊伍。對了,那些人離海邊近了好多。可能因為一下子消失了不少沒吃魚的人,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地上到處都是魚骨,所有人都吃不少魚了。到了下半夜,好些人夢遊似的往海裡跑,連值夜的三人也瘋了,最後一大堆人都進海裡了。”老韓目光看着黑暗中那隐約的紅光,歎息着,“哥幾個怕火,就繞遠了跑過去,太黑了,海裡哪兒還有人的影子。”
夜晚的海是純黑的,仿佛深淵巨口,人掉下去斷然沒有找回來的道理。
褚方知拿着水,回頭看向遠處篝火,曾建木和地上的陳興都不在。
不會出事了吧?褚方知心裡咯噔一下。“去幫他們,我沒事”,他對林桓筝說。
林桓筝兩邊來回看了看,又把牌塞給褚方知,語氣強硬:“拿着。”
褚方知抽出一沓,把剩下的還給林桓筝:“好了,去吧。”
目送林桓筝跑回去,褚方知繼續問:“那後面幾天呢?都跳海了嗎?”
韓世健臉色越發凝重:“這不是都發現了吃了魚的隊友會跳海,剩下的人就互相綁起來,一個個就剩手還能動,連成一串。誰也說不準啥時候會發瘋跳海。魚不敢吃了,果子和野味也不敢吃了,隻能靠壓縮餅幹和水。結果到最後他們誰都沒跳海。”
回憶戛然而止。
“完了?”
“最後一天我沒見着人……可能時間到了?”
褚方知又道:“我還有個問題,在你眼中,正常人和你們這個狀态,看起來相同嗎?”
韓世健:“其實區别不大,就是别往火跟前湊。在火堆旁呢,那就是一個個小火人。而我們這種,不過是被黑煙罩了層。”
褚方知:“嗯。”
韓世健繼續解釋着,“哥幾個沒惡意,綁走張明明隻是為了和你們碰個頭。這島上的食物,可得留心着點。”
他說着又歎了口氣:“我都打算就這麼算了,被困這兒二十三天了,天天躲着光,吃不了熱乎的,島上那點野味早被隊友掏空了,這日子啊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萬萬沒想到,居然還能碰上你們這些第二批來的。你們沒吃果子,吃魚的時候留着點神,别吃多了,應該能熬過去。沒獎勵也總比一直被困在這兒強啊。說到底都是倒黴催的,紅名副本又沒幾個,咋就讓咱們兩隊給遇到了呢?”
“那張明明呢?他是無辜的。”褚方知沒管什麼紅名副本,着眼于眼下的問題。他要試探這人的品行,這和下面的計劃有關。
天色已是黎明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