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住的不僅有陳遠康,還有陳勁商。
揚州是東南沿海的經濟中心,一向發達,揚州府和徐州府雖然平級,但是這暗裡的差距大家都心知肚明。
陳勁商恨不得把牙咬碎了,他現在真想給自己那沒用的兒子一鞭子。
陳勁商揮手,轉身回去換衣服了。
約莫半刻鐘,陳遠康被人摁着壓在行刑的木頭椅子上,一邊站着一個大漢,手中的棍子有小臂粗。
這一棍子下去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三個月。
陳勁商終歸是心疼自己這個兒子的,他暗中給行刑的人使眼色,意思是掂量着一點輕重,别下狠手,意思意思就得了。
這徐州府都是陳勁商的心腹,自然懂得為人之道。
兩邊的大漢氣勢很足,案闆上的魚肉陳遠康還在鬼哭狼嚎。
第一棍下去,诶?好像不太疼......
陳遠康瞬間不叫了,他暗中看了一眼自家老爹的神情,頓時領悟到什麼,然後叫的更凄慘了,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殺豬。
周圍的百姓不明所以,見他喊的要死要活還以為這一棍子下了多重的手。
他們不懂,不代表程少亭也是個愣頭青。他眯着眸,随手撥弄了一下手上的劍。
“陳大人,您這力道還是不夠重啊。”
陳勁商衣擺下的手緊緊攥着,他擡起那雙刻薄尖銳的眼,笑意不達眼底。
正在行刑的壯漢聽見自家大人平靜的聲音:“沒聽見程公子發話嗎,你們是沒人吃飯嗎?”
陳遠康慌了神,隻見蓄力了力的一棍子結實地打在陳遠康屁股上。
一聲凄厲的哀嚎響徹雲霄,百姓被這一嗓子驚到,紛紛大笑。
平日裡他們沒少受欺負,現在真是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簡直是大快人心。
陳遠康趴在闆子上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掉,不一會兒衣服上就見紅了。
陳勁商即便再心狠,那也是自己唯一的兒子,眼下的場面實在是有些不忍,他不願再看,拂袖離去。
二十大闆打完,陳遠康是被人用擔架擡下去的,整個人冷汗淋漓,面色慘白。
程少亭冷眼看完了行刑的全過程,确保一棍子都沒少挨,這才告别各位百姓離開徐州府。
熱鬧散了,霍蕭從人堆裡鑽出來,他不贊成地搖頭。
“你此番自報家門和徐州府結下梁子,你爹的日子怕是不太好過。”
程少亭露出疑惑的表情,徐州府和揚州府屬于平級,即便結下梁子又能如何,難道陳勁商還能把狀告到陛下那去嗎?
霍蕭見這孩子實心眼,好心提醒他,“陳勁商的表妹是範策的夫人。”
這話就像兜頭一盆涼水倒下來,把程少亭見義勇為的小火苗澆的透心涼。
“什、什麼?範策?就那個鎮國将軍?”
程少亭不可置信,他表妹是鎮國将軍夫人怎麼隻混到徐州府尹一職,就算不在京城,那也應該是在發達或者靠近京都的地方任職。
霍蕭不知道怎麼跟程少亭解釋,陳勁商的表妹嫁給範策之前他隻是威甯将軍宋庚紀旗下的先鋒都候,權力不大,而那個時候陳勁商已經惹了陛下不悅被調出京城。
後來範策被封為鎮國将軍,肯定也不會主動去惹皇帝不快,所以也就沒提及此事。不過現在今非昔比,範策兵權在握,一家獨大,陳勁商在徐州作威作福當然是有持無恐。
總之,陳勁商這個人睚眦必報,心眼又小。今天程少亭跟他結梁子,明天這事兒就得傳到範策的耳朵中。
程少亭後知後覺的惹禍了。
不過他隻擔憂須臾就想通了,早晚他們會跟範策對上,與其忍氣吞聲,不如先發制人。
“但是陳遠康這個小崽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倒是覺得你教訓的對。”
霍蕭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安慰他。
程少亭:謝謝,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畢竟抛頭露面跟陳遠康和陳勁商杠上的是自己。
“你還是注意注意自己身份别暴露了吧,就你這張臉,要是被人認出來,不得把人吓死。”
程少亭沒好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