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問青是瘋子嗎?
“算了算了,估計是被叫去别的地方了,咱們先幹活吧。”
腳步聲逐漸走遠,懸着一顆心的殷從容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咬了一口徐問青的唇,男人松開嘴,目光哀怨地看着她。殷從容别扭地舔着微腫的唇,她一開口就是軟下的嬌音,“夠了,堂堂三皇子,跑到宮裡來偷腥。”
徐問青嘗到口中微弱的血腥味兒,他輕歎一口氣,摟着殷從容悶笑,“要做正人君子的是你,不是我。”
殷從容咬牙,踩了他一腳,“滾出去。”
徐問青唇邊的笑愈發燦爛,他揉了揉殷從容的頭頂,笑道:“說正事,有沒有在德妃宮中發現什麼。”
殷從容無奈地搖頭,“我是灑掃的宮女,不能接近德妃娘娘的寝殿,而且我發現她貼身的宮女都是北涼人,每天剛一日落就宮門緊閉了。”
“德妃璋和二十一年入宮,至今八年。”
徐問青算了算日子,“我被貶揚州的時候她才入宮,所以我比你更不了解她。”
“德妃娘娘是一個十分深居簡出的人,她入宮之後除了必要的宮宴,其餘時間幾乎不露面,二十一年入宮至今七八年,在四妃位置上已經坐了太久了。”
“宮宴?”
徐問青忽然想到什麼,“馬上就是清明了,皇帝會帶着妃位以上的妃嫔去相國寺祭祖,大概要提前七日出發,齋戒三日。”
殷從容眼睛一亮,“到時候咱們摸黑進去。”
“你現在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也挺熟練的。”徐問青目光晃動,笑意斐然。
殷從容瞪了他一眼,“我這是特殊手段,哪像你,直接跑到刑部去劫獄。”
徐問青聳肩,也沒否認。
殷從容離開的時間太久,怕惹人生疑,不能再留在這跟他膩歪,“你幫我跟阿爹問好,讓他别擔心。還有,你等沒人了再走。”
殷從容轉過身警告他。
徐問青乖巧地點頭,目送她悄悄離開這裡。
徐問青在偏房又呆了半柱香,随後踩着樹幹一躍房梁翻走了。在自己家裡梁上做賊、飛檐走壁的徐問青還是頭一位。
他并未急着出宮,而是繞道皇帝寝宮,去見了跟着孫祿的小太監成伍。
“奴才見過三殿下。”
成伍見着徐問青,低聲行禮。
“孫祿最近在和什麼人來往?”徐問青站在房檐下,面容微冷。
成伍搖頭,“陛下病重後便不許人伺候了,孫公公沒見有什麼異常,除了那日派奴才去給大皇子送信。”
徐問青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盯緊他,有任何異動都及時聯絡我。”
成伍:“是。”
徐問青推門進了養心殿,皇帝、皇後、太醫院使齊開暨都在場,他不免愣了一瞬,“父皇,母後。”
他淡淡地問好。
“三殿下,多年不見,可還安好啊。”齊開暨笑眯眯地問道。
徐問青挑唇,鳳眸斜睨,自顧自坐在下首倒了一盞茶,“這話應該我問齊院使,您安好才是真安好,否則誰來陪父皇唱戲。”
齊開暨大笑,“三殿下的嘴當真是比六年前更厲害。”
徐祈宗坐在上首,随手丢給徐問青一本折子,“看看吧。”
明黃的奏折在空中劃出一道抛物線,精準地落在徐問青手中,他抖開看了看,興緻缺缺,“禦史台有這個閑心思,怎麼不去犁兩畝地。”
下了朝,彈劾徐問青和殷家的奏折如雪花一般落在他的桌上,還有不少朝臣聯名上書,一定要交出殷從容和徐問青,案子可以查,可也得按律法辦事,殷從容作為女子參政已經引起禦史台不滿了。
現在還能以她失蹤的理由擋一擋,可時間長了終歸不是辦法。
除此之外,遞上來的還有立儲的折子,眼看他這病越裝越重,李峥和範策可是坐不住了。
高延嘉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磨墨。
徐問青一目十行的掃完密密麻麻的字,輕啧一聲,“您若是有中意的人選,盡可立為太子。”
徐祈宗盯着他,目光暗沉,“你知道朕一直屬意你。”
徐問青抿了一口茶水,對上皇帝居高臨下審視的眼神,“父皇,您不是屬意兒臣,而是希望有一個人能壓住這群心思各異的朝臣。”
徐祈宗唇瓣幹澀,慢慢彎下脊梁骨,皇後高延嘉在聽到這句話時雙手一抖。
“所以你是不願意做這個太子了。”
“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兒臣無心太子之位嗎?”徐問青撣了撣衣擺,靠在椅背上,“是,兒臣會完成您的任務,還您一個穩固的政權和朝堂。”
所以現在,就讓它亂吧,越亂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