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吱呀’一聲,羌柳和玉笛踱步進來。
“娘娘又不在寝宮,你進來做什麼?”
玉笛方才正在驅趕貓,轉身就被羌柳拉走,非要拽着她來寝宮檢查。
羌柳冷眸掃了一眼玉柳,仔細在殿内巡視了一圈,發現沒有任何東西位置移動才放下心來。
“皇宮中出現幾隻野貓也就罷了,怎麼會有蛇蟲鼠蟻這種東西,我害怕有人調虎離山。”
羌柳說着,一步步逼近床榻,她透過絲綢的床帳打量了一下,緩緩伸出手。
被子裡的殷從容和徐問青大氣不敢喘,她緊張地捏緊徐問青的衣袖,兩個人貼的很近,甚至能聽到對方心如擂鼓的‘咚咚’聲,在狹窄的空間内尤其清晰。
殷從容後背沁出細密的汗珠,沾濕裡衣,黏糊糊的扒在身上,她微微仰首,對上徐問青冷峻嚴肅的眸子,不自覺咽着唾沫,下意識屏息。
羌柳的手已經挨到床帳,卻隻是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帷幕。
玉笛恍然大悟,“還好沒人發現。”
“噓——”
羌柳制止了玉笛的聲音,她湊近吹滅了床邊的蠟燭,寝殿陡然陷入無邊的黑暗,殷從容和徐問青一動不敢動。
“今晚你和我守在殿外,等娘娘回來再說。”
羌柳和玉笛緩緩退出去,然後将殿門合緊。
床上的徐問青和殷從容終于長籲一口氣,方才真是差點要憋死。
“你說,德妃是怎麼出去的呢?”
殷從容摸黑拽着他的衣袖低聲問道。
“這宮裡說不定有密道。”徐問青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翻身下床,“這不能久待了。”
羌柳和玉笛就守在門口,他倆恨不得匍匐前行,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
徐問青握着殷從容的手,兩人彎着腰一步一步地往床邊挪。
夜晚是一個很容易情緒上頭的時間,殷從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體溫,以及他攥着自己時掌心的力度,還有她穩定有力的心跳聲。
無數個細節被放大,不論外面的形勢有多麼嚴峻,他總會笑容淡淡的告訴她:“别怕,我在。”
殷從容抿唇,不動聲色地反握住他的手。
“待會兒,我先出去吸引他們的注意,你抓緊時間離開。”徐問青在黑暗中對殷從容輕言。
離窗邊近些,殷從容能借着月光看到他精緻冷淡的樣貌,以及他目光中柔和擔憂的亮色。她堅定地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徐問青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輕推開窗,落地的時候他故意發出聲響,果然吸引了門口的人向這裡看。
“誰!誰在那?”
羌柳最先反應過來,可徐問青的速度很快,兩人隻來得及看到一個殘影。
“追。”羌柳和玉笛對視一眼,立刻拔步追着徐問青的方向而去。
殷從容趁勢翻出窗戶,連忙沿着牆根飛快地離開寝殿。
經過外間庭院那棵樹,一直黑貓‘喵喵’叫着蹭到她腳邊,她正欲上前抱起那隻貓,卻見遠處羌柳和玉笛從正門回來。
她心下一驚,瞬間跳開一大步跌在地上,“别,别過來!”
她吓得雙手擋在臉前揮了揮,羌柳進來就看到殷從容一副下破了膽的樣子跌坐在地上,她面前一直黑貓正翹着尾巴張牙舞爪地向她走近。
“你在這兒做什麼?”羌柳冷聲發問。
殷從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抱着羌柳的腿,“羌柳姐姐,那貓好吓人!它一下從旁邊竄出來就往奴婢身上撲!”
羌柳低下頭看了一眼被吓得直顫的殷從容,偏過頭示意玉笛将貓趕走。
一旁的玉笛得到指示,上前随意揮了揮那貓就一溜煙紮進夜色中竄沒影了。
殷從容趕忙撒開手跪在地上對羌柳和玉笛磕了兩個頭,“多謝兩位姐姐相救。”
誰知羌柳在她身邊繞圈一周,蹲在她面前厲聲問道:“你既然如此怕貓,怎麼還追着出去了?”
殷從容鎮定地對上羌柳審視的目光,“奴婢一時心急便顧不得了,反應過來才覺得害怕。”
“你方才去哪了?”她逼問,又低着頭離殷從容近了點。
她偏過頭低下來的一瞬間,殷從容眼尖的看到她頸後一處青黑色的紋身。
她呼吸一滞,想看的更清楚時又想起來羌柳現在正逼問她,于是壓下自己緊張的心情。
“奴婢追着貓發現它溜進了正殿,便想着将它趕出去,誰知那貓沒等奴婢近身就從窗戶跳出去了,奴婢隻好跟着追出來,沒想到就遇到了兩位姐姐。”
殷從容措辭缜密,條理清晰,從始至終也沒提到寝殿一個字,隻說那貓去了正殿。
羌柳起身,沒再為難她,“夜深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别再亂跑了,小心驚擾了娘娘。”
殷從容彎腰伏在地上,送羌柳和玉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