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黎感慨着,屋内的店老闆這才大開三行旅舍的木門,微微側身,讓她們進去。
她瞧了一眼,便伸手攙扶着尤承則,又朝腳邊的毛茸茸揮揮手,順勢走近
剛跨過門檻,褚黎的便覺一道金色的光芒刺向向她的眼前,她不由擡手擋住了自己的眸子。
待稍稍适應,才睜眸來看。
這三行旅舍,屋内的陳設布置和屋外的蕭條落敗大相徑庭。
檀木桌椅整齊劃一,上好的琉璃杯盞置于桌上,久經釀造的酒香悠悠散開。
褚黎不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在心裡喟歎酒的勁道。
不遠處,正中央,牆壁上雕滿了壁畫,以金色為主基調,紅色與黑色為輔。上面畫着一直張牙舞爪的巨龍,以及一隻振翅而飛的鳳凰。在這自然光照射之下,金光于屋内折射,更顯奢靡。
“貴客請随我來。”店老闆沒有解釋這副畫,也沒有解釋旅舍為何如此之奢靡,他朝褚黎微微彎唇,随後領着人徑直往樓上走。
若說樓下已經歎為觀止,樓上那更是難以評價了。
每一間房間都以金色雕刻,梁柱間還立着十二生肖。
有意思,褚黎剛開始以為是假的,直到趁着這人不注意,伸手摸了摸,才發現這獅子頭竟然是真黃金打造而成的。
這室内室外的變化如此之大,很難不引起人的懷疑啊!
“這兩間房如何?”
褚黎回過神,笑着道:“可以的,您安排就好。”
店老闆微微颔首,以示回應。
半晌,褚黎有些肚子餓,于是出聲喊住了正準備下樓的店老闆:“能否上些店内招牌菜到這左邊房間來?實在是趕路太累了,想吃頓飽飯好好休息。”
“當然,貴客們請稍等。”說罷,他便下了樓去。
店老闆一走,褚黎這才開了門,扶着尤承則,緩緩坐到檀木桌旁。
褚黎熟稔地倒了杯水,先是給自己喝了一口,又給幾隻毛茸茸解了渴。半晌反應過來病患尤承則,才不緊不慢又倒了一杯挪至他面前。
“你還好嗎?”
“……無事。”
褚黎将信将疑:“行,你不舒服就和我說,我讓小布偶再給你治療治療。”
“嗯。”
尤承則悶葫蘆,褚黎和他其實說不上幾個來回的話。若是放在初識那會兒,她可能還真會識相地閉嘴,但這會兒經曆過好幾次生死局了,她難得能夠在一個高冷男身上找到一抹閑适與輕松。
她解下來自己身上的包袱,沒什麼形象地往旁邊椅子上一座,自顧自地說:“你剛剛進來有沒有看到那副壁畫?”
“金龍鳳圖。”男人言簡意赅。
“看來這旅舍挺富有呀。”褚黎笑了笑,倏爾神色又犀利了起來,“隻是這區别是不是太大了點?這外面人煙稀少,這裡面倒是奢靡一派。更又問題的是,這麼好的一家店,怎麼就開在了這麼偏僻的地方?這不是純純虧本買賣嘛。”
褚黎說完這話,面前的男人已經站起了身來。
正當她疑惑之際,就見尤承則朝窗戶處走去,他伸手撐開窗子,下一瞬,旅舍外便傳來一陣吆喝聲。
褚黎皺眉,跟着男人走去,順勢一看,方才她敲了許久沒應答的門,現在都開滿了,就連街上也多了些人煙氣。
“變魔術呢?!”
褚黎感慨一句,身側的尤承則便發出一股略微嫌棄的輕啧聲。
“尤承則,你這是嘲笑我呢!”
褚黎惱怒地了他一眼。
哪曾想,這男人絲毫不作過多解釋,關了窗戶,立刻背過身去,坐回了位置上。
褚黎對着男人的背影抓狂了好一陣,又說:“我好歹也是帶着你還有毛茸茸集了那麼多印章的人,你竟然敢嘲笑我,你小子可别忘了,現在你是我的小弟,沒了我你可就沒命了!”
話音剛落,空氣中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尤承則似笑非笑地看向褚黎,視線交彙的那一瞬間,褚黎還以為這人肯定會想盡法子怼回來,或者依舊保持一貫的沉默。
卻不曾想,下一個瞬間,男人手捏住了剛剛她遞過來的水,品了一口,随後薄唇微彎,順勢而說:“那這位老大,小弟餓了,下去看看午膳?”
啧。
尤承則!骨氣呢!
之前對抗我的骨氣呢?怎麼能因為吃飯而沒了骨氣!
褚黎瞪了他一眼,随後轉過身,徑直朝樓下去找店老闆。
該說不說,要不是男人這麼一提點,她還真的不知道自己這會兒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吃飯面前,什麼事情都得靠邊站,她也懶得和尤承則計較些什麼,加快了自己腳下的速度。
“老闆!”
“老闆……”
褚黎在樓下喊了好幾聲,卻沒有見人回答。
她有些納悶,又在樓下的房間找了間又一間,卻依舊不見剛剛領着她們走進來的店老闆。
這該死的店老闆,擅離職守放在現代可是得扣薪水交罰金的,消費者至上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不懂啊!
褚黎剛在原地吐槽完,忽地便聽見樓上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音。
木制品落在地面,砸出沉悶聲響,震得褚黎頭頂的木闆都在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