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在這一群小孩中似乎極具話語權,他清了清嗓子,這群小孩立刻安分了起來。沒片刻,他便将手裡的食物一個個分給了這些同齡孩子。
怪不得要打包這麼多,還算有點同情心。
至少她這幾百銀子還是花的值得!
褚黎點評着,正準備問尤承則的下落,廟宇裡面,又出來一個老人家。
這老人家穿的要比幾個小孩還寒碜。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袖口褲口稀稀拉拉的線頭到處都是,完全不蔽體的衣服之下,是瘦如筷子的四肢。
老人家臉上布滿歲月的褶皺,下颚骨與下巴處滿是灰色的長胡子。灰白的眉宇下,一雙眸子混濁又無力。
見到站着的褚黎,他的視線不由自主打量了好一會兒,眸底深處的混濁這才逐漸散去,緊接着便是清明與希翼。
“爺爺,您怎麼出來了。”小乞丐忙上前扶着老人家,注意到他打量的視線,才反應過來介紹,“我在路邊碰到這個姐姐,她想去天空之城救人,我怕姐姐丢了性命,就把他帶到這兒來了。”
老人家聽到這番話,本想訓斥一通小乞丐什麼人都往廟宇裡領,似乎捕捉到了什麼關鍵字眼,他擡手摸了摸小乞丐的頭,示意衆人退下。
而後,那雙眸子才與褚黎平視。
被打量了好一會兒的褚黎略顯不自在,她象征性地沖着對方笑了笑,繼續問:“小娃說要帶我過來救人,您這狀态,真的能幫我?”
感受到褚黎的不可置信,老人家輕笑了一聲,胡須也跟着微微一動。
“我叫吳生,是丐幫幫主。”
嘶。
什麼中二腦殘發言。
但這兒是須彌大陸,她無法多做點評,隻能扯了扯嘴角,保持一貫的笑容。
“你可是要去天空之城救人?”
“是,若是您真的能幫我,請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我的朋友們現在不知被帶去了何處,現在急需确定她們的位置。”褚黎應道,柳眉微蹙。
吳生摸了摸自己長長的胡須,不緊不慢地又問:“你這朋友可是男人?”
“是。”
“那倒是沒什麼性命之憂,隻是……”
“隻是什麼?”
褚黎上前走了幾步,迫不及待地問道。
吳生看了一眼褚黎,沉重地歎了口氣,搖頭晃腦,道:“這天空之城,在這西邊的天際之處,隻有擁有飛行系的靈寵才能登上這座城。”
褚黎眼前一亮。
西邊!她這就帶着渡鴉過去!
“姑娘你先别急。”吳生一眼探破褚黎的心思,立刻出聲制止 ,“這女人,怕是進不去呀。”
這什麼霸王規定,還帶性别歧視??
“十幾年前,天空之城的城市中心就在山下的那一條街,這條街最為繁華。但後來當政的城主因病離世,新城主倒反天罡,隔絕陸地子民,反其道行之,将城中心建立在了天際。我們這等沒有靈寵的百姓,隻能在這兒苟且生活,眼巴巴看着那些人在天上享受榮華富貴。”吳生看出來褚黎的擔憂,于是開口解釋,“新任城主是個好色之徒,最愛這世間俊美男子。你那朋友……估計有失身危險,若你貿然前去,恐怕會被城主逐出門外,更有甚者,丢至後山喂野獸。”
褚黎皺眉,這話都是中文,怎麼的就聽不明白了?
怎麼的就不能過去了,難不成這城主……有隐疾,是個短袖?
“城主并非姑娘心中所想的性别。”吳生猜出來褚黎在想什麼,無奈地歎息,“她其實是個女人,癖好比較怪異。十幾年來以折磨男人為愛好,排斥同性。”
他說着,臉上滿是痛苦與惋惜:“若是前任城主還在世間,怎麼能任由這女人膽大妄為!十幾年來,鎮中有俊俏之子的家庭,投機取巧送兒子上天空之城,隻為奪得那城主一笑。若是讨得城主高興,便能賞得一筆錢。這一來二去,苦的仍舊苦,富的更加富了……”
“你方才上來時,是不是瞧見這塊地方鮮少人來往?”
“嗯。”
“那群人便是早已實現财富自由的富貴人家,來這兒做做生意,盡賺我們這些窮人的錢!前幾日還有商販過來特地抓我們這些乞丐去礦地裡做苦力!你說人怎麼能心狠成這樣!這城主一日在位,百姓終生痛苦啊!”
吳生說到後邊,聲音幾近嘶啞,微微發顫。
褚黎越聽,心裡越發震驚,連額前都不斷地冒冷汗。
那會兒剛踏入這兒,以為這兒是偏僻之地,衆人都駐紮在城市中心。如今聽到吳生這些話,她不由感慨,這有權有勢的人向來以自我為中心,獨享富貴卻不肯體恤民生。
這不妥妥昏君嗎?!
不行,她不能就這麼望而生畏。
她得為這群百姓讨個公道,好好整頓整頓這王權霸業!
還有尤承則和毛茸茸,她可不想讓無關之人指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