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黎深吸了口氣,看向床上緊皺眉頭的尤承則,不免心生不忍之心。
她終歸還是深受新時代教育的影響,是什麼人都做不到狠心,太過于善良了。
褚黎打濕帕子,擰幹,伸手細心地給尤承則擦拭着手掌的血迹。
床盡頭的布偶貓仍然在治療尤承則。
褚黎收拾完男人身上的血漬,沒有主動說話,而是看着布偶貓施以超能力。
她其實有千言萬語想要說,但想到剛剛這人和城主如此親密,她的心便無法甯靜下來,甚至都不願意再去看尤承則的臉。
喵喵——
布偶貓微弱的聲音打破了褚黎的思緒,她稍稍定神,就見剛剛還站在一旁的布偶已經趴了下來,耳朵微垂,就連貓尾巴也焉巴了。
“小寶,累了嘛。”褚黎心疼極了,抱過布偶貓,大掌細心地安撫着。
布偶貓感受到褚黎的溫柔,瞬間便合上了眸子。
耗能這麼大,尤承則這是傷了有多重。
彼時她心裡還是不爽,但又怕男人命沒了,褚黎抿了抿唇,餘眸瞥了眼正準備起身的尤承則。
她暗自啧了一聲,上前扶人,順勢說道:“傷還沒好,别亂動了。”
“你怎麼過來的?”尤承則搖了搖頭,示意沒事,而後竟然主動關心起她來。
想到自己來的方式,褚黎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說:“你管我,我可是褚黎,自然又自己的辦法。”
“你有受傷嗎?”
見鬼了,這還是高冷話少的悶葫蘆尤承則嗎,竟然會這麼關心自己?難不成是心虛自己有對象了?
“我身體好得很呢,哪像某些人,都被這城主折磨成這樣了,還願意獻身給她!也不知道被灌了什麼迷魂湯,鬼迷心竅了都!”
褚黎心中有怨,說話也不由沖了不少。
好半晌,她隐約聽見身旁的人有一陣沒一陣的笑意。
她偏過頭看去,正對上萬年冰山融化的一瞬間——男人虛按着胸膛,唇邊的笑意極為之深,眼角微彎,深邃的眸中冰意消散,滿是愉悅。
褚黎心間仿佛被人不小心投入了一根銀針,落地的刹那間,尖銳而又空靈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心房,泛起絲絲漣漪,使得她不由恍神。
“我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你誤會了。”
尤承則的聲音,使得褚黎從花癡狀态中抽離開來。
她輕嗤,道:“鬼才信。”
“她和我相隔年歲近二十幾載,怎麼能在一起?”
“萬一你小子表面正人君子,背地裡就是好這口呢?”褚黎撇了撇嘴。
話音剛落,褚黎的手猛然被尤承則握住。
還未反應過來,她忽地便覺失去了重心,眼前天旋地轉,緊接着,她跌入了一個舒适又軟綿綿的地方。
褚黎一怔,猛然睜眼。
她的手被男人握住,面前尤承則的蒼白如紙的臉被放大了好幾倍。
強迫對視的瞬間裡,褚黎眼尖捕捉到尤承則深邃的眸中,暗處的湧動,像驚濤駭浪,完全無法忽視。
“我究竟喜歡誰,褚黎,你不是最清楚嗎?”
男人單單一句話,不過幾字,卻如汩汩清泉,流入褚黎的心間,瞬間奏響了樂。
在這極為之近的距離間,她捕捉到尤承則眼眶的猩紅,以及手掌處燙手的溫度和相處時微微顫抖的幅度。
一刹那間,褚黎似乎反應過來什麼,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别過頭去,說道:“誰知道呢,男人都是花心大蘿蔔!”
她說完這話,便翻了個身,面朝牆的那一邊。
因為動作極為之快,她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男人欲言又止的樣子,片刻後,他的唇邊便浮現出一抹無奈。
“城主并沒有傷害我,我們之間也沒有你做你想的那檔子事兒。”
“我可沒有問!”褚黎回怼。
沒有傷害你,那你怎麼會這麼虛弱?
沒有做那檔子事兒,那你倆剛剛還親了呀!
狗男人,臭渣男,竟然還想用這招來哄騙自己。
“被抓過來時,我身體強撐不住已經暈厥過去了,是城主讓人拿藥過來救了我。”
聽着尤承則解釋的話,褚黎不由想,舒兒能有這麼好心?
“我請求過她幫我找你,但是後來身體不适,說話也說不出來。”尤承則說了很長的話,這倒有些不符合以往他的性格,“與你的距離太遠,靈寵們也受了影響……抱歉。”
褚黎心間一跳,卻沒有應話,難得沉默了起來。
她握緊了拳頭,在這靜默的幾秒之中,褚黎思緒極為不甯,時而想這男人真是出奇,竟然還會和自己解釋這麼清楚;時而想自己是不是說話太重了,好歹人家的的确确是真心幫過自己的;時而又想怎麼又不哄自己了呀,她很好哄的啊,為什麼這麼長時間沒有聲音,難道是人不舒服了?
左右腦搏擊,褚黎瞬間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