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
褚黎貓着腰,躲在逼仄狹小的空間。
瞥見走廊處的巡邏的手下漸漸散去、相連的屋子滅去燈火,褚黎這才敢大口喘氣。
她摟着懷中的小布偶,扶着邊上的護欄,利落靈活地往盡頭走。
尤承則的房間,燈火依然通明。
她吓了一大跳,但很快便鎮定下來,小心翼翼地貼近大門,伸出自己的食指在門紙處戳了一個小洞。
屋内,燭光亮堂,褚黎一眼便鎖定了床上的尤承則。隔的有些遠,但她視力極好。
男人已經換上了幹淨的衣裳,長發有些亂糟糟的,臉龐蒼白,閉眼安靜地躺在床上。
忽而一道倩影擋住了褚黎的視線,她心下一驚,險些以為自己被抓包了,本想離開,又聽見熟悉的女聲響起。
“你這模樣真是我見猶憐呀……”
是城主!
褚黎皺眉,心道不好。
果不其然,就見舒兒已經走近到尤承則的床邊,蔥白如玉的指尖輕拿着一個小瓶子,忽而勾唇道:“這藥需陰陽兩人一同服用修行才見效。我本想将這麼春宵一夜留給鐘意之人,沒想到竟然要你搶了先。也好,你生得俊俏,我倒也不算吃虧。”
你不吃虧,但他吃虧!
這女子,簡直就是風流成性,想趁着尤承則病弱時霸王硬上弓!
不行,她得加快手腳!不能讓這女人搶了先!
“乖,待我洗漱來,與你慢慢享用。”
舒兒的聲音靠近了些,褚黎皺眉,藏進柱子後,瞥見那抹紅色的影子走出了門,她凝神,絲毫不拖泥帶水地快步走入了這個房間。
大門合上,褚黎小心翼翼地探查完這個房間,發現四下沒有其餘人之後,她才匆匆忙忙奔向床邊之人。
尤承則雙眼緊閉,胸口處上下起伏着,距離越近時,褚黎才聽清楚他呼吸間的沉重。
“尤承則。”
褚黎快步上前,為了不引起别人發現,她低聲地喊着,而後立刻讓小布偶給尤承則治療。
得以指令的小布偶,小臉上竟生出從未有過的嚴肅。
它身手極好地往床上一躍,踏至尤承則的胸膛,長長的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掃着被子。
倏忽間,淡綠色的光芒傾瀉而下,病床上的尤承則被籠罩其中。
目睹此景的褚黎略顯着急,她本能地伸手,拉住了尤承則的手腕,輕聲地說:“尤承則,别再睡了,你知不知道等會兒那女人要對你做什麼?!要是你不起來,失身了可不能怪我沒有救你!”
“你說說你,平時不是嘴硬又強勢嘛,怎麼今天躺在床上硬氣不來了?我看你就隻敢在我面前撒脾氣……”褚黎聲音極為微小,她的話卻極為之密,她又看向布偶貓,說,“小寶,他怎麼樣了,怎麼這麼久了還沒醒過來?”
布偶貓明媚的眸子撲閃撲閃,投以褚黎堅定的眼神,偏過頭,又邁步靠近了些尤承則。下一秒,布偶貓伸出來自己的小爪,往尤承則的臉上一碰。
光芒更甚,經久不息。
許久,床上的人指尖微動,忽地眉宇緊皺,胸膛起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可算是醒了!
褚黎反應過來,正準備伸手扶人,餘眸瞥見窗戶處的影子,緊接着耳側傳來一陣開門聲。
湧上心頭的喜悅,刹那間被這細碎聲音潑了一桶冷水,她猶如置于冰窖,渾身冒冷汗。很快,她定了神,立刻抱起還在施以超能力布偶貓,灰溜溜地往剛才的衣櫃後躲。
真是該死,怎麼這麼快就折返回來了?
就差一步了,馬上就能帶着尤承則離開這是非之地了,這城主那麼快就折返回來了。
褚黎苟着腰,抱着布偶,蹲在衣櫃後,謹慎地喘着氣。
“喲,竟然醒了?”舒兒詫異地聲音響起,緊随而來的便是一道急促的步伐聲和尤承則的咳嗽聲。
褚黎聽得極為不快,又往衣櫃前靠了靠,大膽探過頭去,恰巧瞧見舒兒正坐在床邊,整個人已經貼近尤承則的身旁。
以褚黎的角度看去,舒兒不就是在親尤承則?!
這對嗎!
雖然他尤承則目前看來還不是自己的男人,但她褚黎有精神潔癖,占有欲極為之強,好不容易有個對她口味的男人,怎麼能輕易讓這個城主一而再再而三輕薄自己喜歡的人!
太可惡了,這不就是給自己戴綠帽子??
尤承則啊尤承則,長這麼好看做什麼,看看你這次招惹的是什麼爛桃花,這可是顆花心大蘿蔔。
褚黎氣呼呼地想着,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懷裡的布偶貓感知到了些什麼,探出腦袋,伸出爪子扒拉着褚黎的胳膊。
褚黎這會兒正在氣頭之上,輕輕拍了拍布偶貓的腦袋,讓它安分些。
下一秒,一道黑影落了下來。
緊接着,她忽覺自己的後領子被人抓緊,一股沒由來地窒息感瞬間侵襲她全身。
褚黎一怔,有些茫然地擡頭去看人。
褪去濃妝,舒兒那張白皙卻又動人的臉放大在自己眼前。認出褚黎,她像貓抓耗子一般将人往旁邊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