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醫院安保将暴動的alpha制服,覃時辛面不改色地收回目光,帶着淮白上了七樓。
方才吐得天昏地暗,淮白面容瞧着比二号還要沒有人色,簡單詢問過後顧醫生帶着淮白進去檢查,覃時辛便坐在休息室等他。
由于ao關系的特殊性,醫院設有供家屬等待的休息室,在不打擾正常醫治流程的情況下盡量保證問診人的心情,也能更好地應對突發情況。
覃時辛沒看光腦,一雙眼睛隻看着牆上貼着的值班表,過了會門被打開,有人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樓下的事處理好了,”蕭栖浔的語氣透着稀疏平常的冷淡,“你被吓到了?”
覃時辛沒回這話,倒是對着那值班表問,“顧醫生今天不是休息嗎?”
“在醫院加班不是很正常?”蕭栖浔隻看了眼便移開目光,“況且我給的加班津貼也不少。他們中很多都是自願加班。”
蕭栖浔轉了轉腕間的表,“不要津貼堅持加班的人還是少數。”
這話指向性太強,覃時辛沒理。
安千曾跟兩人抱怨,蕭栖浔話裡帶刺言語冷淡,覃時辛悶葫蘆一個不愛說話,一說話更是連冷淡這種情緒都沒有,她到底是怎麼跟這兩個不會講話的人聊到一起的。
千千萬萬年的基因演變中,人類正常壽命已用千計,但與天災一樣難以被人類完全掌控的信息素時常将這數字砍半又砍半。
覃時辛與蕭栖浔的相識源于一場宴會。因為精神力等級的緣故,覃時辛早早站在了人前,她雖由執行官一手教導,認識她的人卻很難從她身上看到執行官溫和的影子。
宴會後蕭栖浔主動找上覃時辛。那時信息素暴亂事件格外普遍,且愈演愈烈,官方統計的平均壽命逐年下降,暴亂最頻繁最嚴重的地帶,普通居民出門甚至需要帶上防信息素專用的面具與各種防身工具。
後來蕭栖浔力排蕭家一幫子迂腐董事的衆議推出基抗計劃,四十年後omega高效抑制劑橫空出世,有效解決了omega信息素暴亂的問題。但alpha高效抑制劑的研究遲遲沒有進展,蕭栖浔這幾年來醫院來得越發頻繁,底下研究所的人員看見她就頭痛。
蕭栖浔往後靠了靠,臉側過去看覃時辛:“我以為結了婚後你會更自由點。”
畢竟信息素暴亂引發的生存問題已經不是已婚的覃時辛需要擔心的事情了,這是公認的事實。
知道覃時辛不會回她這種話,蕭栖浔也不等,随意聊道,“他們都說ao結婚後都會相愛,作為過來人士,你現在對你的omega感覺如何,喜歡嗎?”
覃時辛想了想,隻能想到之前視野裡的一片白色,她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手上,說:“我不知道。”
蕭栖浔笑道,“确實,你應該先知道什麼是喜歡。”
“你知道?”
蕭栖浔很誠實地聳肩,“怎麼可能。”
覃時辛這次沒出聲,她還是盯着手,目光沒什麼波動。
從沒喜歡過什麼的兩人坐在一處,一時無話。
自蕭栖浔認識覃時辛起,對方便是個生活作息極規律的人,每個行為幾乎掐着秒計時,後來她跟着軍隊四處參戰,那些作息才變得彈性起來。
隻因星際曆史上長壽的人多作息規律,她便能一聲不吭地堅持一百多年。要是再出個被官方認證的新規律,例如喜歡自己的omega會長壽之類的,覃時辛可能得到處問該如何才能喜歡上自己的omega。蕭栖浔覺得這個假設有點像冷笑話,但卻連嘴角都沒扯動。
生存一直是alpha要面對的難題,精神力等級越高,這個題便越難。
現在覃時辛明明已經有了解題方法,卻似乎還是困在這道題裡。認識那麼多年,蕭栖浔看得出來,她更認死理了,換言之,偏執。
蕭栖浔倒了杯水,推到覃時辛那邊。水波晃動間她想到一件事,上個月的木塞爾戰役,雖然軍方層層封鎖消息,她卻還是聽到了一點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