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主殿出來後，謝霜序還在門口靜靜等待。

他的半張臉隐在黑暗中，纖長微斂的睫毛像是勾人的羽毛，弄得人心癢癢的。

沈歲晚放輕了腳步，蹑手蹑腳，想從背後給他一個驚喜。

“師弟！”

她撲了上去，手臂挂在謝霜序的脖頸處，整個人被他穩穩托舉起來。

“什麼呀，原來你早就發現了。”她語氣上揚道。

謝霜序抱住她的大腿，背着她不緊不慢地離開。

伴着霞光，沈歲晚俯在謝霜序耳側道：“我給你看個東西。”

說着，她左手在他眼前輕輕打了個響指，指尖碎金，流光溢彩。

“這是我新學的。”她顯然很高興，忙着和愛人分享喜悅。

謝霜序注視眼前的流光溢彩，黑沉的眸子癡迷像是要吞噬掉這片星空。

“師姐的手，沒事吧？”他冷不丁地冒出了這句話。

“嗯？”沈歲晚沒察覺到不對勁，回答道，“就是被幻夢鏡咬了兩口。”

“幻夢鏡？”

“你還不知道吧，它可以變成，唔……一個像史萊姆的東西。”

興許是太習慣原因，沈歲晚并未察覺到“史萊姆”在這個世界并不存在。

謝霜序并未點破，他對師姐身上的一切秘密都感到興奮。

……

回到簡子那邊，她帶着巡邏隊剩下的人，以及其他小妖們，前往屏障的薄弱處鎮守。

“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的嗎？”簡子瞥了眼散漫如常的莫烨，開口道。

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其他人被她分别調往了其它屏障薄弱處鎮守。

“你是指剛剛在大殿裡說的，還是剛才我單獨和你說的話？”莫烨桃花眼上挑，軟綿綿地靠在蛇妖身上，沒個正形。

蛇本冷血，體溫常年很低，莫烨這隻天狗靠了一會，就哆嗦着身子，死性不改地又貼了回去。

還是簡子忍不了把人踹開，莫烨才老實了下來。

他捂着被打腫的額頭，半是玩笑，半是真心道：“你的體溫還是這麼低，還是多穿點吧。”

簡子冷淡地瞥了眼莫烨，評價道：“虛。”

“廢話少說，你剛才和我說的事情是真的嗎？”

莫烨收斂了表情，和她并肩，欠兮兮道：“雖然我騙過很多人，但我對你，可是真心的啊。”

簡子不吃這一套，給了他一鞭子，打得莫烨嗷嗷叫。

“靠，打狗也不是你這樣打的吧。”莫烨捂住尾椎骨，也就是尾巴根的位置，又說葷話，“我以後的幸福可怎麼辦啊！”

他總是這樣，将真心話摻雜在玩笑中，總是讓人誤解。

簡子暗沉的眸子注視着這個人，問：“既然這樣，剛才為什麼不和殿下說。”

噗嗤！

莫烨像是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撇撇嘴道：“算了吧，就殿下那樣。就算我告訴他，那些老頑固暗地幹着賣族求榮的事，他也拿那些老頑固沒辦法。”

“你把殿下想得太簡單了。”

“無所謂了，人都已經殺了，他總不會這時候摘掉我腦袋吧！”莫烨勾了勾唇，兩隻眼珠子有些瘋狂地突出。

好一會簡子沉默，兩人就這樣隔着一米多的距離一路走着。莫烨極有眼色地瞥了一眼，噗哧笑出了聲，拿出一張髒兮兮，濕蔫蔫的紙條遞給她。

簡子沒接，眼神示意他要幹嘛。

正好他們到達了目的地，這處薄弱的地方就在青兎山山頂，也就是先前那面水鏡的所在。

“害，我們之間的信任已經這麼脆弱了嗎？”莫烨受傷似的捂住心口，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說着，他眼睛突然閃了一下，黑沉透亮的瞳孔反射出他所目睹的，即将來臨的劫難。

“嘿，”他扯了扯嘴角，道，“先别問那張紙條的事了，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吧。”

簡子第一時間從他的表情裡就看出了凝重，她握緊了手裡長鞭，蛇瞳裡豎起警惕，緩緩地轉過身。

……！

晴朗的天氣變得陰沉，不知是被什麼遮擋起來，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黑影像一張大網，如蟻朝般襲來。

是魔！

真如莫烨所說，這次的襲擊來勢洶洶。

簡子立即發送信号給姬綏，和所有待守的小妖，進入戰時狀态。

“哼，不知道這麼久沒有搭檔了，我們還默不默契。”莫烨化成天狗真身的模樣，朝簡子露出邪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