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出這麼大動靜，季月都沒現身，看來是已經進到秘境裡面去了。

“進去看看。”沈歲晚道。

謝霜序點點頭，握住她的手，一同踏進光點。

……

旭日初升，整個村莊在晨光中蘇醒，炊煙袅袅，犬吠雞鳴。

沈歲晚一踏入秘境，無數光怪陸離的光點瞬間朝她襲來，等到能睜開眼時，人便已經被傳送到此。

謝霜序呢？

她趕忙看向手，兩隻手還在緊緊交握，但是謝霜序為什麼一直不說話，沈歲晚擡頭望去，心髒頓時好像被一隻大手攫住，

她從來沒見過謝霜序露出這樣的神情。

他面色慘白，靜靜站在那裡，沒有表情，額前幾縷碎發垂下，擋住了那雙死寂的眼睛，整個人顯得孤寂又脆弱。

“謝霜序！”沈歲晚握住他的手，貼上他蒼白的臉頰，額頭相抵，溫柔呼喚，“我在，我在，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謝霜序起初蜷縮後退，用手背蒙住眼睛，卻被沈歲晚一把扣住後頸，掰開對方蒙眼的雙手，強迫他直視自己。

對上那雙純淨明亮的眼睛，謝霜序像是被灼傷般的垂下眼，躲避目光。

他微微偏頭，眼睫微濕，靠在沈歲晚的身上，“師姐，讓我靠靠。”

沈歲晚“嗯”了一聲，留時間給他。

此刻時辰還早，村莊裡隻有一些早起的老人在街上。

“能和我說說了嗎？”沈歲晚輕聲問。

謝霜序扣住她的手，說得很慢，音色拖得很長：“這是我沒進入淩霄宗前生活的村莊，沒想到會回到這裡，有些怅然若失罷了。”他把她往懷裡帶了帶，額頭貼近了些，“等我緩一下就好了，尤其是，還有師姐在。”

沈歲晚觀察了下四周，沒什麼異常，一切如同一比一複刻，仿佛真實。

但這畢竟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具體需要謝霜序。

“你看出什麼異常了嗎？”她擡頭問。

其實他根本就沒仔細看。

謝霜序眨了眨眼，仔細察看起這座和記憶裡一模一樣的村莊。粗略看，沒什麼異常，但細細觀察就能發現，其實這裡的一切太過完美，簡直完美到異常的程度。

就連時間、人物、地點都做到了一模一樣。

譬如說。

那邊跨出門檻的老人，過一會會因為一個得了癫症的流浪漢，被數刀捅死，然後出門砍柴的小孩回來，見到老人倒在血泊裡，隻能無能為力地抱住老人的身體。村莊裡的人不像表面上那麼溫馨，相反，見到有人受苦受難，隻會幸災樂禍，甚至落井下石。不幸的是，小孩就是後者，無父無母，連房子都被占了去。

沈歲晚聽着謝霜序這一番仿佛親身經曆的話，喉嚨幹澀，踮起腳仰着頭，眼底好似有無數星光，但現在，謝霜序清晰地看見，那片星光裡，隻剩下了自己。

“雖然，不曾經曆過那個男孩的過去，但未來，我們會在一起的。”

她隻是靜靜站在那裡，那種明豔的活力便撲面而來，笑容如同太陽一般耀眼明媚。

“嗯，會的。”謝霜序捧住沈歲晚的雙手，虔誠俯身，閉眼将前額抵上她掌心，如同信徒親吻信仰般戰栗而克制。

話音落下，這片創造出的虛幻之地霎時間如畫布般褪去水墨，他們進到了一片純白的空間。然後又是一片光怪陸離的光點，徑直朝兩人襲來，熟悉的暈眩，熟悉的劇情。

失去意識前，沈歲晚隻想吐槽一句，能不能弄得有點新意啊！隻不過是場景換了換，連套路都是一模一樣，她生氣地跺了跺腳。

傳來的聲音卻是金屬清脆的回響。等等，這聲音，怎麼感覺不對勁啊！

沈歲晚猛地睜開眼，卻見自己身處一片熟悉的練習模拟的場景。

謝霜序眼神不經意地掃視四周，這裡的一切都與他的認知并不相符。

倒是和他在系統空間裡見到的東西類似。

先進的科技技術創造出的全息投影，逼真地模拟出與蟲蟄戰鬥的場景，這種方法很适合沈歲晚這樣沒有上過戰場的人，既能練習格鬥，又不會受傷。

而這裡，就是沈歲晚生前進入的失控的模拟艙内。

“我知你是誰，異世界來的外者。”缥缈的低語在空間裡回蕩，像是從天穹中傳來。

謝霜序眼神一凜，執劍擋在沈歲晚身前。

“你想做什麼？”沈歲晚眯了眯眼，問道。

那道缥缈的聲音穿起一陣激蕩，既有惋惜，又有悲憫。

“我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送你回到原來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