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要的答案說不定能在它身上找到。”許久沒有發言的季月突然開口，扔下那本卷軸，望着兩人道。

這兩人還真是不避諱，什麼系統、輪回、結束，都能在他面前說，讓他知道了這麼多秘密，真不怕他之後借此反擊嗎？

不過。

他不蠢。

比起他們的傲慢，季月更痛恨被欺騙，而且是被整整欺騙了一生，這是他這種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人絕對不允許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沈歲晚眯了眯眼。

季月嗤笑一聲，臉上明晃晃寫着“無奈”二字：“我的意思是卷軸裡很可能就是導緻那什麼系統還有你的意識海封鎖的原因，因為被病毒侵入了啊。”

“那卷軸自我出生時就在我身邊，其中一直有道聲音，自稱‘病毒0XT’，稱能幫我擺脫現在的境地，不過要求是讓我去收集所有神器。”他頓了頓，好似想到了什麼，嘴角不受控制地翹起，“聽他們稱你為小救世主，那麼，這位天真愚蠢的救世主小姐，你該不會被欺騙了吧？”

一想到不是隻有他蒙在鼓裡，季月的心情就不禁愉悅。

人總是這樣，不能設身處地地體會喜悅，但能幸災樂禍地揭開悲痛。

沈歲晚撿起那半張卷軸，淡淡道：“你說的對。”

“是吧！”季月驚喜地瞪大了眼睛，扯出誇張的角度，“你也和我一樣，都是可憐人。”說着說着，他的神情哀戚，眼尾像是流下了兩行血淚。

沈歲晚不欲再和他争辯，季月現在的狀态就像一根繃緊的弦，再刺激一下，弦就崩斷了。

“我該怎麼呼喚這裡面藏着的東西？”她問道。

季月掀了掀眼皮，回答：“不知道，現在它可能藏在你的腦子裡，也可能藏在我的腦子裡。不過，你可以試試喊它的名字，或許會出來。”

這還真是的不妙的消息。

沈歲晚試着喊了喊病毒的名字，卷軸毫無反應，反應是系統的回應了她。

“宿主！情況緊急，長話短說。主神任務途中突然派了病毒0XT作為我的上屬，事先從未見過這個病毒，現在病毒将我和小蓮花控制了起來，作為威脅你的手段……”

“呃……不要回來，切記不要回來！”

“嘣”的一聲，系統的聲音頓時無存。

“系統，你們在哪裡！”沈歲晚緊皺着眉頭，眼皮頻繁跳動。

毫無音訊。

一旁的季月低着腦袋，神經一抽一抽，額頭上沁起了冷汗，咬牙道：“别叫了，它現在正在我的腦子裡，還在該死的亂動。”

說罷，他猛地大口大口喘氣，嘴邊甚至咬出了血，“還在這裡幹站什麼，你既然能找到系統的話，應該也能在我腦子裡揪出那東西的吧，快點行動啊，我快……控制不住了。”

沈歲晚從來沒見過季月這幅狼狽的模樣，可以想象他現在正在遭受着怎樣的痛苦。

她吞咽着口水，閉了閉眼，手裡浮現兩隻粗的繩子，“無法确定你是否能控制住病毒0XT，我需要将你綁住。”

季月什麼都沒抵抗，任由她将自己限制了動作，繩結扣上時，他掀了掀眼皮，額前濕透的碎發擋住了他掙紮的眼睛，裡面一黑一白兩股力量正在不斷拉扯。

“謝謝你為此做出的犧牲，”沈歲晚低聲道，“但你犯下的罪孽并不能因此消褪。”

“哼，我沒那麼好心，你就當我心情差要找東西報複回來吧，”季月嘴角扯出一抹笑，諷刺道，“動作快點吧，我可不确定自己還能撐多久時間。”

沈歲晚想的是運用異能從季月的腦中揪出那個病毒，但這段時間内她沒有意識，必須得留下人看守外界，以及盯着季月。

“交給你了。”沈歲晚對枝枝說。

枝枝堅定地點點頭，“我會好好看住他的！”

“呵，她一個沒什麼靈力的蠢貨怎麼可能攔得住我。”渾身被漢浸透的季月不屑一顧。

“你說的對，所以我讓謝霜序也留下來一起。”

……他沒話說了。

“師姐，小心謹慎，我在這等你回來。”謝霜序眨動那雙撲閃撲閃的狗狗眼。

“我會的。”

沈歲晚閉上眼，一縷神識如細絲探出，緩緩侵入季月的眉心。僅僅剛探入的一瞬間，如同邪佞般的黑霧瞬間一股腦地吞噬了她的神識，洶湧地推着她朝不知什麼方向而去。

而她腰間的儲物袋也在推搡中掉落在黑暗中。

死一般的寂靜。

四周陷入黑暗，沈歲晚的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霧，看不見也摸不着，在這種黑暗中，聽覺和觸覺的感受變得尤為清晰。

她好似踩在一片薄薄的水面上，踏起的水花“嘩嘩”的響聲，而她的手腕則被一種冰涼黏膩的東西纏住，拽住她帶着往更深的黑暗裡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