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九筒失聯會不會影響她的任務,不過最終她還是沒有扔出去,被扼住命運後頸的塗山衍嘤嘤兩聲,聲音飽含羞憤:“放我下來!!”
鐘玙好整以暇地低聲道:“安分一點,你現在可是一丨絲丨不丨挂,想讓季明知看你的口口嗎?”
塗山衍狐狸眼都瞪成了圓鈴,仿佛失去一切掙紮的手段。他委實不明白,她散發的氣息分明透露着厭煩,行為言語卻極其輕佻。
好矛盾好粗俗好可惡一女人。
「滋滋…恭喜宿主……完成……任務」
鐘玙立即松手,塗山衍沒有防備,四腳朝天地摔在地上。
寒嶼身材幹瘦還柴,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可他施加的威壓卻遠超大乘級别,幾乎和師老不相上下,恐怕已經到了半步入仙的境界。
誅心出鞘,豎在季明知面前為其加持,但還是無法抵禦這股力量,季明知的口鼻都被震出血來。鐘玙的聲音從他身後飄來:“閣下莫非是此層的守樓人?”
寒嶼歎了口氣,狀似無奈:“你說是就是吧。”
鐘玙立即昂首挺胸,極其硬氣地——鞠了個躬。她恭敬地大聲道:“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算得确實沒錯,我們願意借出身上的任何物什。”
威壓頓消,寒嶼拍拍衣擺站起來,立即換了副嘴臉,笑道:“好說好說。”
…………
被收走誅心的時候,鐘玙咬着牙忍不住問道:“您強大如此,直接搶走就是了,為何還要戲弄我們?”
寒嶼還是彬彬有禮地颔首道:“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搶呢?”
鐘玙默默翻了個白眼。
段韫也問道:“您既然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出去必能一統天下,為何留在黃金樓?”
寒嶼裝模作樣地歎氣道:“出了這黃金樓我就是三千世界裡的一抔塵土,天下于我而言不過糞土。”
段韫背過身翻了個白眼。
葉依依也好奇地跟着問道:“我一直很好奇 ,您究竟在這靈氣枯竭之地修煉了多久?”
寒嶼笑笑,随口答道:“百萬來年吧,記不清了。”
禮數周全的葉依依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塗山衍問道:“您為何非要拿走我們這些不值錢的小什物?”
寒嶼避重就輕道:“非也,這是你們自願的呀!人生漫漫,有些無趣罷了。”
塗山衍轉身用狐狸屁股對着他。
隻有季明知全程默言,隻是看到他手中的誅心才擡頭道:“您既神通廣大,不如算算這黃金樓還能屹立多久呢?”
寒嶼不易察覺地頓了頓,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道:“這與我有什麼關系呢?畢竟讀書人隻需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就夠了。”
季明知擡頭,漆黑如墨般的眼眸緊緊盯着他:“您真的不算算嗎?”
寒嶼莞爾笑道:“你為什麼這樣看着我,我們之前見過嗎?”
季明知目光平靜到令寒嶼費解,否定道:“不曾,但我在外面見過一個與你有幾分相似的人。”
不光寒嶼愣住了,連段韫等人也愣了愣,這一路走來連人都沒見到一個,什麼時候見到過和他相似的人了?
寒嶼轉頭與看起來最膽怯的葉依依對視上,葉依依立即順着說道:“是,正是他讓我們來這兒的。”
想來是為了對付他設的圈套,于是所有人心照不宣地繃着臉,生怕看出破綻。
寒嶼很快調整神情,态度攸然一轉,笑道:“我觀各位機緣不錯,不如幫我個忙,各位的法寶我就還給各位。”
季明知:“請講。”
寒嶼道:“若是你們僥幸從這樓中出去,出去之後務必告知外面的人這裡一切都好,我也很好。”
鐘玙一針見血道:“撒謊,你都淪落到打劫為生了。而且你為什麼不自己出去說?”
寒嶼難得沉默了會,吐槽道:“你們如果出去的話,能不能不要到處說我是打劫的?”
季明知岔開話題道:“若我們離開了黃金樓,前輩您又會去哪?”
寒嶼露出一個難以言喻的笑容,像是垂暮老人望着清晨新日,欣慰又釋然,道:“我會去我該去的地方,終歲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