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知已經三天沒見到鐘玙了。
盡管這裡的結界困不住他,奈何堂堂魔尊竟然躲他躲得跟老鼠似的,有點風吹草動就化煙跑了。
今天一定要見到鐘玙,季明知暗暗下決心。
他開始寫計劃:
不能自殘,因為他這條命太貴。
不能死皮賴臉,因為鐘玙壓根不聽他的話。
不能殺她身邊的魔物,因為鐘玙不在乎。
不能給她傳信,因為不知道信會傳到哪個嚼舌根的仈魔手上。
這樣看來,已經無計可施了,怎麼辦?
季明知抱着頭,覺得自己像一隻被故意冷落的狸奴?,使出渾身解數,卻依然得不到對方的一絲回應,一肚子委屈不知道和哪個鐵石心腸的人說。
他靈光一現,忽然想起來……師妹似乎挺饞他身子的,不知道色丨誘能不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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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寂殿的浴池裡,數十具白花花的身體交疊在一起。鐘玙坐在它們中間,身後蓦然出現一雙白嫩細手,輕柔地為她捏肩,而另一隻手則橫在她面前,為她遞來水靈靈的葡萄。
魔物們為了讨好這位魔尊不惜變幻為他們厭惡的人族模樣。
“尊上好厲害!”
“……換個詞。”
“尊上好性情!”
“……”
“尊上,我們為什麼要模仿男聲說話?”
鐘玙吃着嘴裡發酸的葡萄,面無波瀾地蕩漾着水花道:“多嘴。繼續叫。”
“尊上有血性!”
“尊上蓋世無敵!”
得了,再喊兩句她都快上山了吧。
鐘玙擺擺手,腦海裡翻過幾百本狗血小說劇情的片段,卻沒能找出一句能用得上的。
“尊上?您到底想讓我們說什麼?”
鐘玙回神,閉上眼往後一靠,随意挑了個親自教導道:“你說,尊上最愛的人是我,其他人重複一下最後兩個字,聲音越大越好。”
而另一邊的季明知被紀蕪攔在焚寂殿外面:“魔尊正在沐浴。”
可裡面那放聲歡笑的聲音,一聲更比一聲高。季明知緘默一會。好巧不巧,他還知道師妹那些不為人知的特殊癖好——譬如一些濕水的捆綁遊戲。
他面上仍然扯着笑問道:“魔尊平時也是這麼沐浴的嗎?裡面都有誰?”
“我不記得了。”紀蕪低頭故意裝作思考,手慢慢抻至季明知的腰側,即刻便被為安劍的紋路燙傷。他不松手,還直直地盯着季明知,“不過,但凡姿色不錯的魔都被魔尊召去,現在應該都在裡面。”
“姿色不錯的魔,你又為何不進去?”季明知甩開他的手,就要進去。
紀蕪再次攔下他道:“恕我不能放道長你進去。”
季明知逼近他,惡狠狠地問道:“你對鐘玙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紀蕪淺笑着靠近他的耳垂,忽然往他耳下輕輕咬了一口,吓得季明知猛地後退拉開距離,不斷揉搓耳垂至通紅,聽見對面那魔物不知悔改、神情戲谑道:“阿季說笑了,從始至終,我一直都在打你的主意啊。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找她的,你也沒讓我失望,不是嗎?”
季明知心中頓時升起一陣惡寒:“我對你沒興趣。”
“可我對季掌門可是喜歡得緊,你是如何長成這樣口蜜腹劍,道貌岸然的樣子?若是被拉下神壇,變成我這樣的人,會變成什麼人模狗樣?”
季明知眼上長睫眨了又眨,生怕自己給了對方什麼錯覺,最後惡狠狠地憋出一句:“不會用成語就别用了。”
他恢複那副清冷谪仙模樣,言歸正傳:“我要進去,你攔不住我。”
紀蕪心裡歎息,手一揚便将季明知身上的外衣扒得幹幹淨淨。季明知一手捂住自己的裡衣,一手夾着一張符咒蓄勢待發,略有愠色地看着他。紀蕪無辜地擺擺手,道:“魔尊沐浴時,外人進去恐攜卷灰塵落入,隻好冒犯掌門。”
季明知聽見裡面的聲音變小了許多,着急去尋鐘玙,懶得理會他。
因此也沒能看到他走後,紀蕪拿着從為安劍上扯下的蛇鱗劍穗,用力一捏,手中頓時鮮血淋漓,半人的血脈讓他無法抑制地感到疼痛,那劍穗卻半分無損。
一個死物竟然也會認主,紀蕪随意丢掉它,劍穗又自己回到了為安劍上。
十二歲那年他吃掉大蛇的新生蛇卵,可惜最後收尾時沒處理幹淨,還是被它發現了自己半魔的身份。為了報複他,它将自己的精血和大半修為融入它的護心鱗中,以護心鱗的力量壓制自己的天性。他不僅無法傷害擁有護心鱗之人,而且護心鱗若毀,他也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