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明明可以直接殺了他,卻隻是用這樣不痛不癢的方式報複自己,紀蕪不明白為什麼。就像不明白它死的時候明明可以帶他一起去死,卻還是用最後一絲妖力讓護心鱗重新認主。
護心鱗落到這樣一個善良好騙卻難以動搖半分心智的人手中。
“真失敗啊。”他不知在感慨什麼,沒頭沒尾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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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沐池裡,隔着屏風,季明知看見重重疊疊的人影聚集在一起,頓時氣血不平,腳下一滑竟然不慎摔倒在地。
于是裡面的男聲笑得更歡了,“他們”夾着煙嗓問道:“尊上,該不會那也是您最愛的人之一吧?”
鐘玙淡淡開口:“不是。”
季明知低頭,并沒有因此退縮,斬釘截鐵道:“阿玙,無論你如何說如何做,我都想要見你。”
他走進去,鐘玙卻“嘩啦”一聲從水池中站起,不容置疑道:“我不準你見我。”
季明知還是一步步走進去,他順手扯下自己的一截衣角,蒙住眼睛:“那我看不見你,這樣可好。”
鐘玙見他衣衫不整地走進來,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以前那個唠叨的九筒說自己喜歡打擦邊球,玩文字遊戲,如今看來,她還不及季明知一半過分。
旁邊的魅魔們都瑟瑟發抖,生怕她的怒火禍及池魚。剛想說些什麼,卻被鐘玙一揮閃送到了殿外。
然而季明知對此一無所知,他摸索着下水朝鐘玙的方向走來。
衣衫半濕,頭發披散,楚楚可憐,主動朝自己走來的美人,簡直是踩着她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禁線邊緣行走。鐘玙壓制着那一絲不清道不明的怒火,夾帶鋪天蓋地無法克制的欲念,攥緊手心,靜靜看着他走向自己。
近一點,再近一點。
她腦海裡不可抑制地想起很久之前自己做過的一個夢。
五花大綁的季明知,失血香甜的唇瓣。
她松開克制緊繃的手,一個惡劣的想法湧進心頭占據了她全部的想法——是他自投羅網,她有什麼辦法呢。
她是魔,靠欲望而生的魔,欲望無罪。
鐘玙唇角上揚,在季明知離自己咫尺之遠的時候,忽然牽住季明知四處尋找方向茫然無措的手,用魔氣一圈一圈綁住它們,然後撲倒他拖着一起跌入水中。
水光四濺,五光十色的水珠像一場大雨,在一片眩目的視線裡,季明知眼上白布滑落 ,對上一雙灼灼眸目。暗無天日的魔域裡,這雙眼睛裡卻隻有自己。
“季明知,這是你自找的。”
“阿玙,何必要用這些激我,你明知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離開你。”
在這片她曾最害怕的水下,鐘玙惡狠狠地碾上對方柔軟的唇瓣,季明知被她兇狠的吻技吓得本能往後縮了半寸,又被鐘玙按着後腦勺抓了回來,他溫柔地試圖放緩她的動作,頗具成效,兩具身體漸漸糾纏在一起。
兩人都欣慰地舒口氣,想法卻完全不同:
裝什麼裝,不是你主動投懷送抱的嗎?
果然,師妹最喜歡的還是這一套。
季明知也輕輕環抱住她,這個吻越吻越深,幾乎要喘不過氣來。鐘玙察覺到他不住的顫抖,手掌一翻,将滿池冷水升至溫熱,将他從水裡撈起來繼續親。
等滿池水變涼,鐘玙抱着季明知回到偏殿時,季明知的意識已經不大清醒,他小聲央求自己不要。不要什麼鐘玙沒聽清,她冷冰冰的手一摸,好像是燙得有些不正常。
他沒什麼力氣地抓緊她,似乎怕她再次離開,嘴裡又嘟囔着問道:“阿玙,疼不疼?”
經脈血肉一寸寸被碾碎,血迹浸透每一寸腳下的土地,開出遍地猩紅似火的花瓣,那個時候,你疼不疼?
鐘玙眼睑半壓,低聲溫柔地在他耳邊哄騙道:“不疼。”
季明知睡着了,手卻牢牢不放,好像他一松手,醒來就會什麼都沒有。
好歹也是堂堂修士,身體怎麼變得如此脆弱,這才幾個時辰,就把人弄發燒了。鐘玙心虛地叫人送藥。
魔界的藥不太起效,季明知的病反反複複燒了一周,才見起色。
“魔尊,您找我們來是有什麼事嗎?”谄魔湊上鐘玙跟前。
“小聲一點,他剛睡着。”鐘玙看了一眼帷幕重重的卧殿,又冷冷斜了他一眼,壓低聲線道:“上次讓你們建的比鬥場建好了嗎?”
“建好了建好了。”谄魔自然不敢得罪魔尊的心尖人,一雙細長的眼睛讨好地瞟了瞟鐘玙,立即改用氣聲問道:“尊上,他畢竟是清鹇派的掌門,外面有傳言說,他此次前來對您不利。”
鐘玙掃了他一眼,滿不在意道:“為了什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從今往後,他隻會是我的人,見他如見吾,明白嗎?”
谄魔擦了把莫須有的汗,點頭哈腰道:“是是是,屬下必定告知全魔界,隻是……”
“有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