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茉朝着鄭清明小跑過去:“爸,你怎麼在這兒?”
“我和你媽擔心你,可等我下來的時候你都走了,我就隻好在小區門口等你。”
鄭茉看着她爸凍得直搓手的樣子,有些自責。
“外面怪冷的,幹嘛不回家等,不用擔心我,我同學特意叫了家裡的保镖來呢。”
“是,我出來的時候看到你們上車了,所以沒有跟上去,但接到你才能安心啊。”
鄭茉抱住他的胳膊,内疚道:“爸,我下次不在我媽面前告你的狀了。”
鄭清明挑眉,“你是看你老爸為了你挨凍這麼久,良心發現了?”
兩人說說笑笑,往家走去。
鄭茉吹幹頭發上床時,才猛然想起沒有回甯朗的消息。
她趕緊點開對話框,上面停留在甯朗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
【在忙嗎?不方便的話也沒關系。】
小心翼翼的語氣。
她猶豫着要怎麼回複。
想了想,實在沒有太好的說辭,幹脆不回,明天見到他再解釋吧。
南陵一中從高一剛入學開始,就每個月考一次試。
也正因此,是出了名的教學嚴格,考試魔窟。
一早的上學路上,鄭茉因為昨晚的事和甯朗解釋了一番。
還帶了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賠罪。
甯朗昨晚抽空把頭發染黑了,報到當天老師就說了他頭發的事。
一頭墨色襯得他本就白的皮膚更加耀眼。
黑曜石般的眼睛好奇盯着她:“是去找哪個同學啊?”
鄭茉如實說道:“陳星燃。”
話音落,甯朗收回視線淡淡“哦”了一聲。
鄭茉昨天就察覺陳星燃和甯朗之間的氛圍,好像不太對勁。
“甯朗,你讨厭陳星燃嗎?”
甯朗愣了一下,好笑問:“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昨天看你們之間聊天,有□□味。”
甯朗點點頭,“談不上讨厭,隻是我倆之間的磁場不太合得來。”
他又反問鄭茉,“怎麼,我讨厭他的話,你就不跟他玩了嗎?”
這回輪到鄭茉笑他了,“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搞你讨厭誰就不跟誰玩那套。”
甯朗也跟着笑,沒再說話。
下午大掃除,鄭茉負責倒垃圾。
甯朗和薛甯都想陪她去,但他們手裡的活還沒幹完。
溜出去放風的機會沒了,薛甯垮着一張小臉,倚在門邊。
像是盼夫歸來的小怨婦,“快去快回哦。”
鄭茉提着大大的垃圾袋走在空無一人的操場上,春風一吹,像是疏通了她身上所有於結的經絡,整個人神清氣爽。
尤其是這種所有人都在教室裡,隻有她一個人在外面的這種暗戳戳的小爽感。
要多舒爽有多舒爽。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手上的垃圾袋突然一輕。
轉頭,對上陳星燃故意闆着的傲嬌臉。
“扔個垃圾還磨磨蹭蹭的。”
鄭茉嘴角不自覺翹了翹,又壓了下去。
“哦,那你多管閑事幹嘛?我又沒有要你幫我。”
陳星燃别别扭扭嘟囔着:“獻殷勤行不行啊?小冤家。”
鄭茉直截了當地問:“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陳星燃瞪圓眼睛看她,“你知道我在生氣?”
鄭茉點頭,“很明顯啊。”
“好啊,其實你什麼都知道,合着我自己一個人在那生悶氣,最後承受傷害的也隻有我自己。”
“說得好聽我們是朋友,可你居然為了另一個朋友抛棄我,還欺騙我——”
鄭茉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東西,遞到他面前,打斷他喋喋不休的嘴。
“喏,貼上點吧,本來就兇,臉上有傷就更兇了。”
陳星燃看着眼前的小黃鴨創口帖,忽地笑了。
“我長得真的有那麼兇嗎?”
鄭茉腦海裡一閃而過一樓大廳裡榮譽榜上的那張照片。
“還好,你多笑一笑。”
陳星燃費力地單手拆創可貼,笨拙的樣子,讓鄭茉實在看不下去。
她放下垃圾袋,奪過他手裡的創可貼,撕開輕輕貼在他的臉上。
“過來,湊近點。”
鄭茉專注手上動作,絲毫沒有注意到陳星燃的呼吸亂了節奏。
她又突然問了一句:“你爸為什麼這樣打你?”
陳星燃呼吸一滞,垂眼将她的仔細溫柔盡收眼底。
他睫毛顫了顫,“沒什麼,我總跟他對着幹。”
“哦,那你以後乖點。”
他輕嗯一聲,溫熱清爽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
“好了,臉收回去吧。”直勾勾的眼神讓鄭茉覺得渾身不适。
說罷,她還故意輕輕彈一下他的傷口。
陳星燃吃痛一聲,“你也怪兇的。”
“彼此彼此。”
“不管,為了補償我受傷的心靈,你要請我吃你家那條街上的劉記豆花。”
“看我心情。”
下午四點的夕陽,将兩個人的身影在操場上拉得很長。
少女的脊背挺直,規規矩矩地藍白色校服穿在他身上,藍天白雲一般明媚。
一旁高高瘦瘦的少年步伐懶散,微微側頭露出精緻好看的側臉,笑着和身旁人談論些什麼。
身體和心都向少女那邊傾斜。
走近垃圾回收處,傳來異響。
幾個影子疊在一塊,好像是在打架。
陳星燃很警覺,下意識就将鄭茉護在身後。
鄭茉悄聲問他,“是不是有人在打架,要不要叫老師?”
陳星燃勾唇一笑,“你信不信我比老師管用?”
臭屁。
鄭茉默默翻白眼。
兩人上前一探究竟,發現竟是有男女的一群人,在圍着一個躺在地上的短發女生拳打腳踢。
陳星燃擡腳踹了一下垃圾桶,制造出響動。
“都幹什麼呢?”
幾人聞聲回頭,表情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