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歌趁白廂轉身的空檔,不着痕迹地挪到窗邊,将還未倒掉的香爐踢到了案幾之下。
正瞧見門口地上孤零零躺着一枚鎖靈戒,刺痛了她的眼。
看來是昨晚混亂之際,秦東羽被自己摘掉的鎖靈戒遺失在了那裡。
白月歌擡腳将其勾回來,貼身收好。
昨夜的荒唐痕迹應該被銷毀地差不多了……
她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卻瞥見白廂今日在發髻上紮了一條綢緞發帶。
白生生地,在晨風中被吹得随意彎折飄蕩,身不由己。
隻一眼,白月歌就不敢再看。
這綢帶讓她腦子裡盡是昨晚亂七八糟的記憶,手腕處仿佛還殘留着被綢帶綁縛的感覺。
她不自覺地将手腕藏進袖中。
實際上,白皙的腕間已經絲毫看不出晨間還在的深深勒痕。
到底還是……太靡亂了!
“女郎今日怎麼不多睡會兒?”
“咳醒了……”白月歌聲音發虛,“就再沒睡着。”
“咳得厲害怎麼還将窗都打開——可不能再受寒了,”白廂難免想起逝去的白老家主,“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晚上還是要配點藥燃在香爐裡,再佐上幾副藥湯喝。”
一聽白廂提到香爐,白月歌擡腳将腳底下的東西,朝案幾深處又踢了踢,卻還是覺得會被發現。
“嗯——藥堂的香爐用着不錯,我讓人拿去了霖輝堂,你再找個。”
白廂卻蹙着眉在空氣裡嗅:“女郎昨晚沒香爐?”
“沒!”
“這屋裡怎麼有股說不上來的味兒——怪不得您要開窗。”
白月歌心尖打顫,不敢和白廂對視,閃躲間,餘光又不慎掃到了床邊腳踏。
這下,記憶裡的混亂片段争先恐後在她腦内回放。
昨夜最屈辱的場景似乎就發生在此處,她反手被按住手腕脊背,像個被判處極刑的罪人跪着。
腳踏外她半個身子都懸空無依靠,好像下一刻就會栽倒的危險吓得她想哭哭不出,想動卻又不敢。
偷雞不成蝕把米。
一瞬間她仿佛又聽到了當時身後的帶着怒意的話語,和自己眼淚不受控制垂落砸在那人手背後,他發出的無奈歎息。
“盆栽裡是什麼?”白廂從土裡捏出塊補藥的殘渣。
白月歌的心全然不在此處,一味閃躲的目光令白廂又在其他盆栽裡翻出來不少藥渣。
“又偷偷倒藥……您自己是醫者,怎麼還諱疾忌醫呢。”白廂就站在窗邊數落她。
白月歌不敢看窗子,因為那裡也發生過令她不堪回想的崩潰瞬間。
這間居室,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我出去走走,不用跟來。”
白月歌跨過了門檻,聽到身後白榮壓低了聲音說:“讓你說,女郎走了吧……”
她頭也沒敢回地跑走了。
*
霖輝堂後面的小演武場,是白月歌先前最不願去的地方,埋頭亂走最後竟來到了這裡。
檐下雪水融化滴滴答答,蒼翠柏樹矗立四周,倒是個不錯的靜心之所。
白月歌正要将弓箭拉開,便聽身後傳來重劍劃過地面的金石碰撞聲。
秦東羽不知何時在靶場外舞起了重劍。
一招一式帶着肅殺之氣,将屋檐下寸長的冰淩齊齊斬斷,墜地叮當作響。
反觀自己,腰酸腿疼,眼下烏青,她心裡難免發苦。
這讓她又想起清晨自己剛睜開眼時的場景。
眼睛上遮蔽着的綢帶早已散開,身旁空無一人。
隻是她的右手還挽着綢帶不曾解開,布料紮得緊,勒出了青紫的痕迹——可見秦東羽清醒離開時有多憤怒。
案幾上的硯台被人洩憤砸碎,木架上的藥匣像是被遭了賊,盡數被推倒在地,裝藥的瓷瓶碎了大半,藥露淌了一地,将她的裙邊打濕——
被硬控一晚上的秦東羽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預想中兩人同時醒來的尴尬場景終究沒能上演。
本該在她完成【非C的男主】任務後,通報任務成功的系統,貌似因為60天新手提示期已經到期的緣故,已經不再發出任何提示。
按部就班走劇情的頭緒一下子就有些接不上,白月歌大腦宕機。
秦東羽停下了動作,一回眸便看見了她。
白月歌忍着尴尬,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和丈夫第一次溫存後的嬌羞小婦人,一雙眼睛含情脈脈地望向他,捏着帕子上前。
“夫君……昨夜睡得如何?”
“尚可。”
隻是尚可?
白月歌捏着帕子的手指節泛白。
秦東羽擦了汗水,将她的帕子随手丢在了地上,明顯是在跟她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