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破傷風不易得講給她聽,漾晴被安慰了,卻哭得更兇,“我不信,還有萬一我就這麼倒黴呢?”
她從小到大,運氣一直不算好的。
李商玄握住她的手,聲音很低,像是在發誓一樣,“你肯定不會死的,我發誓。”
漾晴瞪圓了眼睛,連哭一時間都忘了。
無論她本性如何,反正李商玄眼裡看到的這副模樣是可憐又可愛極了,他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水,“别哭了。”
他的心都要碎了。
漾晴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小聲嘟囔道,“你又不是閻王,你發誓有什麼用?”
李商玄道:“你若死了,我絕不獨活。”
漾晴呆呆望着他,像是想辨别這誓言的真僞,前世今生無數細節一起湧現在腦海裡。
李商玄低頭要來吻她,漾晴心亂如麻,最終還是沒有推開他,而是顫顫巍巍閉上眼睛,承受這個沒有絲毫情欲的吻。
李商玄這時候心軟得一塌糊塗,她乖乖被親的樣子怎麼能這麼可愛,但惹人生氣的時候又是真的可恨。
親完之後,一邊用溫熱帕子給她擦臉,一邊心裡忍不住想:我到底該拿你怎樣是好?
次日,莘琬莠又過來檢查了一下,十分确定告訴她,“沒事的,傷口不深,不會得破傷風的。”
漾晴試着動了一下,當即疼得龇牙咧嘴,“可是真的好疼。”
莘琬莠道:“沒事的,皮肉傷而已。”
漾晴這才放心,在心底把李商玄這個壞蛋翻來覆去罵了好幾遍,這人居然騙她,她昨晚都要吓死了。
莘琬莠又問道:“你為什麼要跑啊?你是不知道,他們還要審問我,我都要吓死了。嗚嗚嗚我還沒到京城舉知道京城不是好呆的地方了,還是我們洛南好。你不知道,我在洛南可受人尊敬了,就連明家那個最壞的老東西,見到我也要以禮相待呢。”
漾晴和她說了許州知州是她大姐夫的事情,莘琬莠奇怪道,“那你跑什麼?你跟那個人說,他還能攔着你不讓你走親戚嗎?”
漾晴道:“我不是想走親戚,哎呀你不懂,如果我跟他一起回去,我父母肯定會将我嫁給他的,我不願意。如果我去找我大姐姐,讓她們把我送回家,這就是理所應該的事情了。”
莘琬莠道:“好奇怪,難道男人與女人走了一路,就必須要成親嗎?就比如我也和這麼好些男人呆了一路,難不成我要和他們都成親嗎?”
漾晴道:“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是隻要他把我送回家,再順勢提出來,我父母就一定會同意。”
莘琬莠道:“好吧,我是不理解的。”
漾晴又換了個主意,昨天晚上,她意識到了,她在李商玄心底似乎要比她想象的重要。
這個男人真是的,難道不知道有種愛叫做放手嗎?
他如果真的喜歡她,讓她自由不好嗎?他以後愛娶幾個,愛生幾個,都沒人會管,那樣他不也是很輕松嗎?
幹糧還揣在懷裡,她便提出要去找大姐姐,李商玄明白她心中所想,想也沒想就拒絕,漾晴就十分有骨氣地提出來,不送她去她就要絕食!
李商玄顯然是沒當一回事兒的,前世的記憶還是斷斷續續的,但光憑之前在一起的這十幾年,他就知曉漾晴是什麼樣的性子。
讓她自虐自戕?是決計不可能的,估計就說出來吓唬他而已。
他比較在意的是,昨晚她還乖乖讓親,怎麼今天又鬧騰開了?
說到底,估計還是前世的原因,但他内心其實是不肯相信的,自己真的會三宮六院還讓别人的兒子當儲君嗎?
反正現在肯定是否定的,他不會讓别人爬到漾晴頭上,可是她的反應又不像假的……
如果能快點想起來就好了,他相信,她們中間一定有誤會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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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日,侍女還是回答,“姑娘還是什麼都不肯吃。”
李商玄眉頭跳了起來,她居然真的絕食?
他心知肚明,她這麼糟蹋自己抗議,想去找許州知州的原因,無非是不想嫁給他罷了。
冷着臉去見人,看見她趴在窗邊,百無聊賴地在看着院子裡的那顆枝繁葉茂的樹。
看見他,連個眼神都不肯給,立馬把頭扭過去。
李商玄走過去坐在她身側,笑容在漾晴看起來有幾分陰沉,“想餓死自己?”
漾晴道:“你不送我出去,我就餓死自己!”
語調上揚,不像是抗議,倒像是在炫耀似的,李商玄冷笑了一下,昨天就不該說那些話哄她高興,給了顔色就要開染坊了。
“你确定?是死是活,我都要娶你。還是你不想明媒正娶?這也好辦,我直接讓人告訴你父母,就說你途中突發急病身亡了,然後把你帶到東宮鎖起來,好不好?”
漾晴大叫道:“不好!你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