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熹微這個人真的是很讨厭,但是在京城人緣兒卻不錯。
她是現忠勇侯的侄女兒,雖然沒分家,但原本家世也就那樣,卻在貴女圈子裡很吃得開。
這人實在是愛耍些小手段,行事作風頗有些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
凡是被她看上的,就要被拉攏進她的小團體,實則是當她的小跟班,要是對方不同意,她就要帶着所有人孤立她。
漾晴就這麼被孤立過,當時隻有徐翩然願意跟她玩兒……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可就算這麼多年過去了,宋熹微還在記恨着當年的“忤逆”時不時要找她茬。
前世她當皇後後,這人才終于轉了性子,開始奉承起她來,但漾晴也是個很記仇的人好嗎?
宋熹微當年用的那些小手段,少女時期她還沒看懂,隻是覺得不舒服,但飯也不是白吃的後來自然是懂了,怎麼可能再給宋熹微好臉色?
就算她再怎麼讨好,也都明裡暗裡地打壓她,就像她當時做的那樣。
這場雪直到漾晴生日那天都沒下下來。
漾晴的生日宴比之前幾次要隆重很多,請的人也多了不少。
漾晴本來也挺高興的,但在看到宋熹微那一刻,隻覺得好心情都沒了。
這人臉皮可真厚,自家都沒邀請她,她居然還來了。
漾晴還記得,宋熹微應該是回祖籍給祖母侍疾了大半年。
真是難為她,怕是剛回京城屁股都還沒坐熱,就急着來給她祝壽了。
但漾晴是不會領情的。
眼前的宋熹微比起離開京城時沒什麼變化,穿着一身素色卻華貴的衣服,頭上的首飾也隻幾件,稱得上素淨,但是用些心思去看,就可以發現皆是珍品。
這是宋熹微一貫的風格,裝作雲淡風輕,實際上卻事事都要顯露出來自己的不凡。
漾晴很滿意的一件事,就是宋熹微并沒有突然變高,她現在還是比自己矮。
這位宋姑娘臉上的笑容稱得上端莊大方,但漾晴家裡的幾個姐妹都不喜歡她,不過她們本來也不在一起玩,那些平日裡一口一個“宋姐姐”的人早就湊了上來,就算有大半年沒見還是熟絡得很,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來。
漾晴沒什麼感覺,她本來就不想與這些人多話,但是二夫人看了就很不高興。
她對宋熹微沒什麼印象,可今天可是漾晴的生辰,宋熹微來這兒呼朋引伴的做什麼?
搶了自家人的風頭,二夫人對宋熹微很不滿,冷眼看着這女孩兒在自家園子裡指點江山,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妯娌三夫人沒發現她的不對勁,還過來和她說話,“你看看宋家那孩子怎麼樣?阿溫也到年紀了,我正在為他的婚事發愁呢。前兩天有人給我透露出來宋家有意思,她們家是侯爵,比起咱們是好些。就是宋家姑娘,别人都說她好,可濋英那丫頭偏說她一肚子壞水,哭着喊着不要她做嫂子。”
二夫人道:“這種事情咱們是長輩,也難真正打成一片,知道小孩兒們的品性。濋英雖然活潑些,但人卻機敏,想來她的話也并非無稽之談。更何況你看看,這丫頭就算在别人的誕辰也要搶一搶風頭,未免鋒芒太過,漾晴太沒主意,要是換了個剛強的,恐怕早已經鬧開了。”
三夫人點頭,又歎氣道:“唉,你知不知道開口的是誰?是我娘家的嫂子,我也不好一下子就回絕,隻能先含糊過去,說等等再看。”
二夫人笑道:“不是我說,阿溫的婚事你有什麼好操心的?就有你這個好婆母,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家願意把女兒嫁過來呢。”
三夫人冷笑道:“我就算費了再多力氣,口碑再好,但你也知道,阿溫那個溫吞性子,别說是正當妙齡年輕氣盛的小姑娘們了,要不是我是他親娘,我都看不上他。”
二夫人勸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阿溫非長,又不需要頂起門楣來,何必強逼上進。”
半晌後才又道,“既然濋英不喜歡宋姑娘,這事還是算了吧。誰不知道她是你的心頭肉,肯定要多留在家兩年的,若是真娶了個不對付的嫂子回來,豈不是真要鬧得家宅不甯起來?”
這話可真說到三夫人心坎裡去了,她忙點頭道,“二嫂說得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溶月和宋姑娘是同年吧?她的婚事可有着落了?”
二夫人立馬冷笑起來:“着落?哪裡有什麼着落?都怪你二哥這個沒本事的,兒子生不出來也就算了,幾個女兒也是一個比一個不省心。浣溪那個死丫頭我都不想說,滟雲又鬧出來這種事,漾晴做妹妹的倒是先有了歸宿,這個溶月,我是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剛才還是二夫人勸三夫人,現在兩人完全換了個個,變成三夫人費盡心思來勸二夫人了,“溶月還需要費什麼心思?她這人品才學,都是京城中一等一的呢。京城中有子侄的人家,誰不要來打聽一句?我看你也别太不知足,我的濋英要是有溶月一半省心,我就樂得燒香拜佛去了。”
二夫人道:“燒香拜佛是有的,隻不過不是樂得,而是愁得。你看我如今,幾乎都成了個冰人,可那些兒郎,有一個她能瞧得上眼的嗎?不是嫌人家相貌不好,就是嫌人家才學不行。我倒是奇了,哪裡能找到個才貌雙絕的來配她?”
“才貌雙絕”這四個字一出來,二夫人和三夫人俱是心頭一跳,突然就想起來京城裡不就有個現成“才貌雙絕”的男人嗎?
三夫人斟酌着道:“溶月是個有主意的人,和濋英這丫頭不一樣。莫非是心裡有了人,所以才百般推脫?”
二夫人隻不說話,心中也有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