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鳥被她的話吓了一跳,立刻捂住她嘴環顧四周,幸好室内無人。
“你胡說什麼呢!”千鳥放開晴子,輕輕睨了她一眼,面色後知後覺有些發燙。
她說:“你怎麼會這樣想,我和他隻是普通朋友,哪來的私奔一說!”
晴子也察覺到自己失言了,先将窗戶關了起來免得話語傳出去。
随即她坐回千鳥身邊,撇了撇嘴角,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的情緒我會看不懂?你喜歡他,我和管家看得都清清楚楚的……他确實是一個好人,可說到底現在他也隻是一個居無定所的流浪武士。先不說能不能留他下來,怎麼你還想先和他走呢!”
“我沒有要和他走,離開是我一個人的打算!”千鳥制止住晴子還想說得更嚴重的話。
“是,我是喜歡他。可那不代表着我的任何選擇都與他有關。晴子,我明白你的擔憂,你怕我在外不便,更怕我受傷難過。但是人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
她捧起晴子的臉與她對視,目光堅定到晴子語塞:“母親給我取名千鳥不是為了讓我做豢養在宅院的金絲雀,就像你那年不願結婚和家人決鬥争取家主之位時一樣,我也有自己的理想和一定要做的事情!”
晴子咬着牙,眼中湧出淚花,伸手猛的将千鳥抱住,嗓音抽噎:“可是你根本不擅長武術啊!這一次還能撿條命完整回來,那下一次呢?我不敢去想。木沢家隻有你一個人了,我也隻有你一個朋友了!”
千鳥輕輕拍着晴子的背,垂下的眼眸中掠過絲哀傷。武士家族就一點不好,野性是天生遺傳的基因,她心已經跟着許多人遠去了,那□□也無法停留在原地。
“我會給你寫信,給你寄照片,送你許多特産。你要想的不是我離去,而是我會出現在世界各地。”千鳥輕聲安慰着她。
“當風每一次吹過花朵,撥弄起你的頭發盤旋在你掌心,你就可以知道是我在思念你了。”
晴子動作越發緊,像是想用擁抱将千鳥囚禁般:“那木沢家怎麼辦?”
“一切我已經安排好了,無需擔心。隻是花的生意要交給你了,辛苦你了。”
晴子控訴道:“其實上一次離開時你就已經安排好一切了吧,就等着看我們能不能行,如果能,你可能根本就不會回來。”
千鳥隻是歪了歪頭微笑,沒有否認。
如果事情已經做好了決定,千鳥不願意拖沓半分。告訴晴子過後,很快她又以同樣的話術告訴了管家。
島上她所在意的人無非就是晴子和管家,這二人妥協後,她的“後事”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花的生意青木晴子算是股東,青木家的大部分财政收入都靠着花房分紅,交給晴子倒也合适。
而木沢家這所大宅子以及裡面的工人們,千鳥留下了照顧管家的幾個仆人以及維護宅子的工人,其餘的便全部散去了。
拿着賠償回家的回家,想繼續工作的安排新工作,大家離開時除了對這份工作的不舍,倒也沒有什麼矛盾。
做完這些,偌大一間宅院更加冷清了。
冬季風雪大,近期船隻少,楓原萬葉說他向北鬥告了假所以能留在島上照顧千鳥。
可自從那天晚上見面後,他倒是消失了好一陣子。千鳥想見他時去找,都隻能得到他不在屋内這個消息。
問問管家和守門的,大家都不知道楓原萬葉的行蹤。
雖然感覺奇怪,可千鳥還是就此收手沒有繼續深入探查。她習慣了等待緣分自然降臨,那段時間又忙碌,所以倒更能穩下心來。
直到一切事務收尾,塵埃落定之際,千鳥收拾着行囊,将刀橫放在膝上。
這把刀,她們一家四口都用過。雖然斷了一次又被她補好,但看着終究是不一樣了。
千鳥拉開一段刀鞘,光潔如鏡的刀面反射着一道刀痕橫穿千鳥面部,照亮了她的雙眼。
事到如今,她也用這把刀殺過壞人了。
“隻可惜你沒有看見,如果看見的話,你一定會為我喝彩吧!”千鳥對着身邊的神之眼說。
那神之眼内幾種顔色轉着圈,似乎在回應她的話。
千鳥心情好上了不少,她将刀往架子上放,收回手時看見自己掌心留下了些棕色污痕。
她皺了皺眉,仔細觀察才發現刀鞘另一面全是深色灰土,應該是那天昏迷時不小心落在地上沾的。
想起許久沒有擦拭刀鞘刀身了,千鳥暫且擱置了手邊還未整理完的行李,先拿出了柔軟的帕子和保養油。
安靜的環境讓她做什麼事都能沉下心細緻入微,同樣的,外界一點風吹草動也能很輕易喚回千鳥注意力。
近日天氣陰沉,白天悶了一天沒有下雨,夜裡才起了風。千鳥窗戶開着透氣,燭火擺在手邊案上,細細觀察着刀身。
忽的,視線中光源忽然抖動,連帶着屋内也忽明忽暗。千鳥感受到一股冰涼的風灌入室内,燭火被吹得燃滅不止,便起身去關窗。
然而她一靠近窗,窗外有人動作比她還快。
樹上一個模糊的身影在閃動,似乎有悄聲離開的打算。千鳥怎麼能這麼輕易放他離開,反手抓住一個小臂長的花瓶投擲過去。
黑夜中花瓶猝然閃了一下,随即消失不見。樹葉搖晃不止,千鳥提刀踩着窗出去時,人影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一隻碎成渣的花瓶躺在凍硬的泥土中。
是誰半夜進木沢家摸到了她的院子?
有什麼目的?
行蹤悄無聲息,也許是個忍者。
千鳥腦海中一瞬間閃過許多線索,她轉身欲去找管家,才走兩步,居然迎面撞上了楓原萬葉。
他滿頭雪粒,衣物顔色因為沾濕而顯得暗沉,面無表情的氣質和平時大相徑庭。
“千鳥,這麼晚了你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