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天假期就在平淡的學習規劃中度過,隻是姜钰不知道有什麼事,從下午開始到晚上一直沒有出現。直到第二天到了學校,池清宥才知道原因。
“你的手怎麼了?”池清宥擔憂地問道。
姜钰的左手戴了護具,僵硬地平放在身前。臉上也有一些擦傷,看起來不嚴重。
“說來話長,出了點小小的意外,”姜钰倒是沒受什麼影響,看着還精神十足的樣子,“昨天去了趟救助站,回來的路上遇到點事故。有輛小轎車好像出了什麼問題,綠燈沒刹住車,差點撞到個小孩兒,我過去撈了一把,不小心摔了,手腕有點骨折。”
他說得輕巧,實際情況卻是十分兇險。如果不是他反應敏捷,第一時間撲過去,這會兒孩子命都沒了。
陳楚年敬佩:“哥,你是真行,活雷鋒,放個假把自己手放斷了。我就奇了怪了,你怎麼就這麼倒黴呢。那小孩兒呢?”
“她沒事,活蹦亂跳呢。”那小孩兒大概是年紀小,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得救了也不知道,還在那兒傻樂,以為姜钰跟她玩兒呢。
“你這胳膊得多長時間才好啊,看着怪嚴重的。”陳楚年總算說了句人話。
姜钰郁悶:“至少得一個月吧。”
“啧啧,”陳楚年說,“還好你傷的不是右胳膊,不然耽誤你學習。”
姜钰無語地白了他一眼。
池清宥沉默地聽了半天,他一直在看姜钰的胳膊,确實怪吓人的。他小時候也摔過一次,摔壞了腿,在家躺了好久,可疼了。
他開口道:“疼嗎?”
陳楚年突然啞巴了,他心想人家倆在這兒聊天自己瞎摻和什麼,于是自覺閉了嘴。
“還,還行,不怎麼疼。”姜钰受寵若驚。
池清宥皺眉:“疼就吃止疼藥,别忍着,對身體不好。你在宿舍有什麼不方便的就跟我說,我幫你。”
小狗感動得熱淚盈眶,但他不敢說。
這天所有來上課的老師都對姜钰的手進行了慰問,姜钰覺得自己每過一小時就重新社死一次。班上其他人知道了這件事,還怪驚訝的。也不知道這個姜钰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邊打人,一邊救人,但想想李智那樣,打人的事一個巴掌拍不響。這麼一想,衆人都各自有了看法,對姜钰的态度有了些變化。
到了下午,附中的通告牆貼出了一則通知。
“9月12日下午4時,高二4班姜钰同學在建南路附近的一起交通事故中,勇敢救下一名孩童。姜钰同學在關鍵時刻能夠挺身而出,舍己救人,為廣大師生做出表率。校方決定對姜钰同學予以通報表揚,希望全校師生能夠以該同學為榜樣,見義勇為,弘揚中華民族優秀品德。特此通知。”
念完,陳楚年摸着下巴感慨道:“這陣仗不小啊,還通報表揚你呢。”
他的話吸引了一衆圍觀人群的目光,都想看看這被大張旗鼓表揚的學生長什麼樣。姜钰隻想遁地逃走。
說實話,他的傷也不是車撞的,本來應該是一場成功的營救,但是他腦子短路手撐了一下地,這才骨折了。這上哪說理去。
“求求你别看了,回去學習。”姜钰一把抓住陳楚年的後衣領,拖着他回了教室。
他一進教室,坐在後門邊的鄭正就搭上他肩膀:“哥們兒,牛。”
姜钰:“哥們兒,胳膊。”
“哦哦哦對,注意你的傷,”鄭正立刻收回自己的手,“哎,給我們講講你的英勇事迹呗,想想就很帥啊,你這可以評選為感動附中十大人物之一了。”
姜钰冷酷:“不行。想不起來了。”
鄭正賤嗖嗖地想薅姜钰的腦袋:“啊?不會是失憶了吧?好好檢查沒有啊?”
“滾。”姜钰借着身高優勢,一歪身子躲開了。
鄭正傻樂了一會兒,又憂愁起來:“唉,還有一點不好,就是你這一倆月都不能打球了。其他人都盼着你上場呢。”
“人不是夠嗎,還有那誰呢。”陳楚年朝李智的方向努了努嘴,不屑地說。
鄭正斜眼看了一眼:“哎,我還沒跟你們說呢吧,李智現在基本上把打球那幾個人得罪了個遍。”
“那人毛病多了去了,你說一天都說不完,”接話的男生叫程山,姜钰認識但不熟,隻是一起打過球,他小聲抱怨,“還叫什麼李智啊,叫反智還差不多。”
陳楚年沒忍住爆笑出聲,李智有所感知般回頭和他對視上了,瞪了他一眼。陳楚年沒反應過來,連個白眼都沒來得及翻,後悔死了。
“算了别理他了,有錢人的臭毛病真多,”說着這話,鄭正已經全然忘記自己的家世和腳上上萬塊的球鞋,“你好好保養,兄弟們都等你打球呢。”
“知道了。”鄭正人挺好,就是太啰嗦。
陳楚年方才的大笑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這其中也包括池清宥。175cm的鄭正站在姜钰旁邊,說話還得略微仰着頭,看起來有點滑稽。他又不由得想到,自己也沒比鄭正高幾厘米,平時站姜钰旁邊也是這樣嗎,這也太郁悶。
但姜钰在全班也都是最高的,将近一米九,人比人氣死人,身高這種東西,還是别太在意了。
不過池清宥很少看到姜钰不耐煩的神情,還覺得有點新鮮。姜钰在他的認知裡,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好人,任勞任怨,特别照顧人。之前幾次對李智是真不耐煩,這次對鄭正他們是開玩笑的不耐煩。池清宥見多了人,分辨情緒還是很敏感的。
像姜钰這樣的人,赤忱又善良,走到哪裡都會很受歡迎的。
他收回目光,隻見吳珂一手托着下巴,嘴裡叼着根筆,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突然說:“你現在跟姜钰關系不錯,看你總關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