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伊拉從她工作的餐館點了一份送上門的中餐,宮保雞丁和炒面,溫暖的食物填入腹中時的暖流讓昏昏沉沉的腦袋又一次運作起來。
謝謝。我扒拉着餐盤裡最後一顆腰果仁,沾着酸甜醬吃進嘴裡,擡起頭卻看到莫伊拉神色憂愁地看着我。嘿……不用這麼看着我,我隻是最近吃的少了點。
樓下的裡夫先生告訴我,你已經連續6個晚上離開公寓到淩晨才回來了。莫伊拉滿臉擔憂,她的女兒在一邊翻看着我房間裡擺在書架上的書。
裡夫是住在一樓的一位老頭,平日裡在市郊的大型超市上晚班,負責給超市的停車場收費和安保,白天還要開車照顧自己在GCPD工作殉職的兒子留下的孩子——年僅十歲的小孫女。
兒媳婦早在兒子殉職沒幾天就找了個有錢的男人離開了他們爺孫倆,為了生計他一個人兼職了好幾份工作。
如果說哥譚的夜晚除了蝙蝠俠以外還有誰是一整夜不睡覺的,那必定是他了。
那個老頭……我忿忿地念叨了一句,在我看來他的遭遇也和我沒什麼差别。
好了,我們不談他。莫伊拉見我不打算談這件事,重重的歎息引得旁邊的茉莉連連側目。我們來聊聊吧。
聊什麼?我眉頭緊蹙着摸了摸額頭,面對這位熱情過頭的鄰居已經足夠讓我無奈了。
我知道在布魯德海文,嗯…我的同事是從那邊搬來的,他告訴我布魯德海文有一個互助會……我的意思是,你或許可以去那裡看看…我聽說他們會定期舉行聚會,去旅行、放松自己,至少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如果你沒心情照顧的話,他們也能幫着管理你的身體。
她小心翼翼地解釋,試圖去規避那些會引起任何不适的詞,但我對那些并不太敏感,我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你是來宣傳的?我直戳了當地進入主題,莫伊拉有些被戳破的尴尬,但還是腼腆地點了點頭,從自己随身背着的包裡取出一張宣傳單。
新墨西哥、阿拉巴馬、亞特蘭大……他們在這些地方都有分會,或許你可以試着去看看?她神情有些緊張,我看着她憂慮中略帶慌張的眼睛,歎了口氣。
我會考慮的。我禮貌性收下了那張宣傳單,将它夾在書頁裡。她見我似乎有所打動,依然不放心的繼續說道,如果你有什麼困難都可以跟我說說。
我極盡溫柔而禮貌地送她離開了房間,她的女兒茉莉跟她招了招手,然後在我即将關上房門時擋住了門沿。
“别聽她的。”茉莉眼中飽含歉意,隔着門縫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看着她不算高的個子,勉強微笑着點了點頭,這才關上門送走了她們母女二人。
我當然知道莫伊拉的想法,大概率她加入了某種小衆的“互助”組織。隻不過無論是我、還是她的女兒茉莉,都無權幹涉她自己的選擇。
但這樣的傳播行為有點超過了。我掐着下巴思考了一會,雖然莫伊拉從本質上是為我找想,但這種互助會……為了以防她在公寓裡四處找人聊這些,給其他住戶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當面提……或許不太合适,我應該給她寫封郵件說明一下。
想到這裡,我又從書頁裡抽出剛剛那張宣傳單,上面也沒什麼别的内容,隻是一個男人穿着邋遢的帽衫露出一臉陰郁的表情,配上了一句大寫的加黑字體。
别再譴責你自己!
最下角一行小寫字體是他們的聯系方式和地址。
很難想象是什麼樣的人會組織這種活動,又是在為什麼人服務。我看着海報上的字,自顧自地喃喃了兩句。
布魯德海文…我忍不住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遭遇,如果我沒有記錯,夜翼就常駐在那座城市,哥譚的姊妹城,駕車往返隻需要二十分鐘。
或許我應該去看看。我忍不住思考所謂的互助究竟會搞些什麼花樣。如果他們的方式太過激進,是否會對莫伊拉和她的女兒造成傷害。茉莉才16歲,她不應該背負這些。
想到這裡,看起來這趟布魯德海文之旅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了,我拿起置在桌上的手機,撥打了海報上無比醒目的電話。
「錢德勒互助會,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上忙?」
電話對面是一位優雅的女士,我稍微在腦中醞釀了些詞彙,看着海報上的人臉問出了一個尴尬而愚蠢的問題。
「你們……這裡一般都做什麼?」
聽筒沉默了兩秒後,對面這才開口回應。「我們互相幫助,先生,和所有需要溫暖的人一起,我們在錢德勒互助會相聚。」
「如果感興趣的話,要不要來現場觀摩一次?在這周日有一場主題傾訴會。」
我看了一眼桌櫃上擺着的日曆,今天星期三,距離周日還有一段時間。「抱歉……主題傾訴會是……?」
「大家輪流抽簽,中獎的人來制定主題…你可以把它當做一種遊戲。在輕松包容的氛圍裡釋放自己。」
像是知道我的猶豫,對面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如果你不喜歡參與遊戲,也可以作為一位旁觀者,雖然我們鼓勵每一位朋友都積極投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