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七日一早
朱錦和容玉衡帶着兩個女兒一同來到主婚司,主婚司司丞親迎了出來,将一行人帶到了專供的廳房,親自着人辦理。對着兩尊大佛,司丞大氣不敢出,督促着本司人員迅速辦好了相關文書。朱錦和容玉衡看過後分别在一式兩份的和離書上簽字蓋章,手起筆停,二人17年夫妻緣盡。
司丞将二人送出大門時,馬車上躍下一個少女身影奔向容芝姐妹,歡快的聲音傳過來:“芝芝芷芷我來接你們啦!”再看到随後下來的定國公世子夫婦,司丞趕忙行禮問候,朱欽微笑點頭連說有勞司丞。
三個女孩抱在一塊兒,朱錦忽聽得容玉衡說一句:“她們跟你回去也好。”說罷便向朱家一行告别,容芝姐妹倆也與父親行禮告别。容玉衡躍馬而上駕馬離去,到街口拐彎處,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另一個方向的兩輛馬車,便揚鞭速去,隻留下了陣陣塵煙。
司丞在心裡歎了一句緣分造化,就轉身進了大門,來辦姻緣嫁娶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還有各地送來的檔案冊子都要去管去看,司丞理了理官服,投入了熱鬧的公務之中。
與此同時的宮内,人人都知道将有好戲上演。小容妃昨日聽說中宮令谕發到了容家,在自己宮裡氣得連摔兩套茶具,想着定是皇後給朱錦撐腰,兩個人合起夥來給她們容家下馬威,宮裡宮外都是在欺負她。
當晚就闖了三次太元殿,但都被高福攔下,說陛下忙于國事,還請容妃娘娘先回去。結果到了深夜,宮人回來報信聖上往皇後宮中歇息去了,又一套茶具犧牲了,這回還連帶上了一對兒蓮枝紋的琉璃樽。痛定思痛,小容妃決定一早就去皇後宮中堵人。
今日無朝會,魏寅正在慕蘭卿處用早膳,皇後身邊的雲莺來報:“容妃娘娘求見皇後娘娘。”魏寅端碗喝完了一碗豆漿,誇還是皇後宮中的豆漿好喝,恍若未聞。慕蘭卿聞言也不接話,眼皮子都沒擡就吩咐說迎容妃娘娘進來,就又給魏寅成了一碗豆漿。好喝是吧,多喝點吧你。
小容妃一進門,撲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地哀聲說:“陛下要給臣妾做主,給容家做主啊。皇後娘娘以權壓人,濫行皇家威嚴,居然親自下旨給那朱錦撐腰,讓我容家的姑娘改随母姓,罔顧禮法,有悖人倫!”哪裡是來求見皇後娘娘的,分明是來告皇後的狀。
魏寅又喝完了一碗豆漿,還打了個小嗝,放下碗對慕蘭卿說:“朕的團龍章呢?”小容妃聞言轉為低聲啜泣,豎着耳朵聽帝後對話。
“陛下昨日在令谕上用了之後您自己收了起來,沒讓臣妾替您收着。”
小容妃一驚,令谕上蓋了團龍章?
“噢!朕想起來了,昨夜替皇後卸钗環時,擱在梳妝台上了。”魏寅一拍腦門想起來了。
雲莺趕緊進了寝殿尋到了團龍章交給慕蘭卿,慕蘭卿雙手奉給魏寅,還嗔了一句:“陛下以後可得自己收好了,再這麼東擱西放的,臣妾可擔待不起。”
魏寅接過,站起身遞給了身後的高福,慕蘭卿也随着站起來。魏寅像是才看見小容妃似的,扶起小容妃溫和地說:“愛妃一早便哭花了臉,這可怎麼是好,還是請皇後費點脂粉替你整妝吧。”說罷便走了,小容妃在慕蘭卿的“恭送陛下”聲中愣住了。
慕蘭卿吩咐說:“打水來給容妃娘娘洗臉,再把本宮的梳妝盒子拿來。”說罷繼續吃自己的早膳。
小容妃又羞又惱地看着慕蘭卿,還是硬着脖子開口:“皇後娘娘好手段,竟能說動陛下在你的令谕上用了團龍章,給我容家好大一個下馬威。可憐我姐姐若是九泉有知,自家的侄女竟被改随母姓,如何能安。”
慕蘭卿眨了眨眼,心裡歎道又來了,看向小容妃開口幽幽說道:“妹妹先别管容家姐姐的在天之靈了,本宮昨日可是被先皇的在天之靈給震住了,在令谕上蓋鳳印時手都抖了,别說本宮了,便是陛下時隔這麼多年再見到先皇玉牌也手抖了。”
“先皇玉牌!”小容妃剛剛還梨花帶雨惹人憐的臉即刻又驚又懼,不是朱錦,是敏慧大長公主!
敏慧大長公主手中的先皇玉牌是其下嫁之時,先皇所賜,先皇十歲即位,敏慧大長公主以長姐身份在前朝輔佐先皇,在後宮撫育衆弟妹。先皇十五歲親政後一個月,敏慧長公主下嫁定國公,先皇賜龍首玉牌添妝,并賦言隻要不傷乎國本,敏慧長公主一脈皆可憑此玉牌請旨,所請皆準。整個大興皇室隻此一份,也因此,敏慧大長公主在大興皇室中力壓各位王爺公主,而定國公府也位列皇室以外的勳爵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