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蘭卿沒說話,朱錦淡然地說:“你去吧,也有好些年沒見過小姑姑了,注意禮數,和小姑姑好好說會兒話。”說罷,就派描雲跟着去了。
正好,慕蘭卿和朱錦自在說說話。
慕蘭卿提及魏寅最近“神經兮兮”的情形,朱錦差點一口茶笑噴了去,怎麼這天子還中年來俏追求夫妻情深了。慕蘭卿自己也是扶額苦笑,看見朱錦右腕上的镯子,便戲谑地看着她。
朱錦知道慕蘭卿曉得這镯子的含義,慕蘭卿也知道朱錦曉得她曉得(禁止套娃),倆人互看互嘲,全然一副少女時彼此捉弄玩笑的模樣。
鬥完了眼神兒,慕蘭卿跟她說起正事。
“不過,聖上最近沒心思跟我整一出出莫名其妙的,他又為婚事發愁了。”
“這次該二皇子了吧?”二皇子魏潤,今年17歲,小容妃所生,是絨純二人的表哥。說來若是沒和離,魏潤還是朱錦的外甥。
“是,我瞧着聖上像是看中了清甯家那閨女。”清甯長公主的女兒,丹陽郡主,今年14歲。
朱錦一聽,心下計較了一下兩人的年歲,說:“年歲上倒也相當。”
“是,聖上也說了,丹陽畢竟是北羯王的妹妹,日後無論議的哪家親事,都要以北羯公主的規制議親。”
朱錦一聽這話,那就又是一次和親了。她直接問:“容妃娘娘知道嗎?”
慕蘭卿瞅她一眼說:“知道了,去太元殿和來我這大大小小鬧了三回了,不樂意。”
“那容相爺曉得了嗎?”
“曉得了,但好似沒表态。”
“容家是怕,若真讓二皇子和丹陽郡主聯姻了,日後議儲時,單是儲妃血脈出身這一條就夠嗆的。”
慕蘭卿點點頭說:“這事兒,是清甯進宮提的,原本聖上沒考慮過,經她一提,聖上倒是覺得親上加親也不錯,一下子偏向了她家。”
朱錦稍稍一想便說:“清甯也是用心良苦,丹陽的婚事自然隻能落在京城了,武将家八成都無可能,便隻剩世家或文臣。論尊貴自然是皇室,論文臣誰比得過容相爺,還有大公主和陸實這一門清貴文官的親家。”
“是,易地而處,我也會覺得潤兒是上佳首選。”
朱錦想到昨日家中的事,向來和慕蘭卿彼此之間沒什麼秘密,就說:“那你幫我斟酌看看,英王府的世子一個人上我們家想要求娶我們家的大姑娘是怎麼個事?”
慕蘭卿一驚,緩了好一會兒,腦子裡轉了三四遍:“莫不是,害怕英王換世子?”
“老五怎麼還要換世子?”
“不知怎麼的,老五近些年愈發寵愛側妃劉氏,連帶着對劉氏所出的兒子也寵愛日深,冷落王妃一院也不是一年兩年了。”
“可也不至于換世子吧,一出生就上了玉牒寫明,禀報太廟的。就算他想,宮裡哪能準呢。”
“靈陽郡主最驕縱那會兒,竟在家裡随意打罵弟妹,被罰了還說日後自家親哥就是王爺家主,憑什麼她管教不得底下的弟妹。被老五吼了一聲你以為世子換不得嗎。吓得王妃連夜脫簪帶着三個孩子請罪跪到半夜,更深露重的還病了,鬧到最後還是隆王叔和華慧姑母去了才消停。”
魏淇要想維護住王妃正室之尊和世子之位,尋一門有力的嶽家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他已是宗室子弟,滿眼望去,皇室以外,有魏敏坐鎮的定國公府為勳爵之首,朱欽朱維乃至外祖曹家都炙手可熱,有這樣的嶽家,英王怕是也不會動換世子的念頭了。
難怪,他會想到朱缃。
朱錦将昨日朱純當面怒言之事一說,慕蘭卿撲哧一聲笑出來:“真不愧是你閨女。”
“你别告訴旁人就是了,我們家隻當沒這回事。”
“放心,我明白利害。”
回家的馬車上,朱純同朱錦說小容妃都沒瞞着她,就把不願意二皇子娶丹陽郡主的事說了。
朱錦隻說:“你知道了就是了,這事兒怕是還有得看呐。”
是夜,三兄妹又到涼亭“賞月色”去了。
朱純跟倆哥哥說了今日聽來的潛在的婚事,雙手一撐下巴嘟囔着說:“不如讓世子去娶丹陽郡主好了。”
朱紹右眉一挑,聽了自家表妹的無心之語,覺着這也不是不可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