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開了再關上之後,魏寅問:“清甯,拓跋,你們也看清了,究竟是不是拓跋其蘇?”
清甯閉眼晃了晃神幾欲栽倒,拓跋鴻一把扶住她,把人輕攏在懷中,心裡狠狠壓下憤怒與不甘回與魏寅說:“陛下,拓跋其蘇早已伏法,去年枭首示衆一個月,怎麼可能還是剛剛我們所見的那般,這絕對不是。”
絕對不能認,一旦認了,就是欺君之罪。
清甯柔弱氣虛地開口:“陛下,有人作出此等辱人門庭之事,不知是何居心,要置臣等一家于何地啊。”
話音悲戚,哭意呼之欲出。
慕蘭卿看着這一刻的清甯,魏清啊魏清……
正午時分,全城戒嚴解除,各軍歸營,城門撤崗。
魏敏回到府中,立即将朱錦叫來罰跪上家法。
魏敏拿着戒尺打朱錦的手心,抽打的聲音回蕩在母女耳畔,仿佛回到了20多年前朱錦仍是閨閣少女的時候。
魏敏氣狠了,結結實實各打了十下。
打到最後,魏敏把戒尺往地下一扔,坐下扶着心口說:“怎麼那麼輕舉妄動,怎麼不跟我商量,你知不知道稍不留意就是兩國之争,我們有多少将士要填進去,我們又要犧牲哪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兒!”
“娘,您别氣壞了身子,女兒願受任何懲罰,請您聽完女兒所言。”
朱錦忍着手心火辣辣的痛:“我早就知道去年送來的并不是拓跋其蘇的項上人頭,派人細細小心打聽後确認他果真沒死。您可知,拓跋沄兩歲時就被抱離清甯身邊,是那拓跋其蘇一手撫養長大,拓跋其蘇狠戾毒辣勝過拓跋鴻十倍,争勇好戰,做夢都想着揮師南下。拓跋沄瞞天過海,李代桃僵,想方設法留下此人姓名,改頭換面尊為國師,他對大興對魏室能有幾分血緣真情。是,我除掉他是為了給那些女孩子們報仇,真正做這事的是慕大哥,他也有他的考量,除去此人對拓跋沄而言如同鷹失利爪,為保邊境安甯這也是必行之事。即使沒有慕大哥,我也會謀劃定要此人伏誅。”
“那你何苦還要弄今天這一出,整個京城鬧得不安生。”
“我就是要讓拓跋鴻和清甯親眼看見這血淋淋的人頭,讓他們辯無可辯,讓他們生生吞下這惡果,他們否認了,那世人還是認定拓跋其蘇早已伏法,北羯不能再以此為借口挑起兩國事端。”
魏敏氣平了不少,曹氏進來求情,魏敏揮揮手讓二人出去,還不忘加一句:“你别心疼她,讓她捱着!”
張氏已經拿着冰帕子藥膏在觀瀾院等着了,給朱錦已然紅腫高聳的手心覆上冰帕子後,她對曹氏說:“大嫂放心,母親不讓你心疼,沒說不讓我心疼,這有我呢。”
朱錦總算是完成一件大事,身心放松又迷離着,張氏換下冰帕子敷藥時刺痛才讓朱錦抽醒過來,瑟縮了一下。
“馥甯。”
“嗯?”
張氏敷好了藥才擡頭看她,二人隔着小圓桌一左一右無言對視,張氏也松下一口氣轉頭看向門外的院裡,朱錦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出去。
一家子聰明人,不點也通。
秋風漸起,飒飒而過。
朱錦走後,朱成松端着一盞燕窩進來,放在妻子面前,又給她揉着太陽穴,寬慰道:“當心身子,錦兒說的也沒錯,于國于民,這人都該除掉。”
“我何嘗不知,他前前後後害死八個女孩兒,害得剩下的孩子有家難歸,鬧得民間人心惶惶;北羯狼子野心,以此人最大最甚。我隻是…我隻是心疼清甯,她不可能不知情,如今這樣,為妻為母她該如何是好。唉…都是孽!”
而此刻的清甯長公主府裡,卻沒有如魏敏擔心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