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錦想抓住清甯問她到底想做什麼,可她的身影遠去消散于無盡的黑夜中,隻留下那無望而狠厲的笑聲環繞在耳邊。
“啊!”朱錦猛地驚醒,是夢!是在夢裡見的清甯。
朱錦渾身冷汗,掀簾下床倒水喝了幾口又擰帕擦臉,天還未亮。
果然,做賊心虛,偷聽的賊也會心虛。
剛剛的夢太真實了,那些話字字句句砸在朱錦心裡,仿佛就是清甯當着自己的面親口說的似的。
朱錦忍不住想,如果是真的,清甯到底想要利用拓跋沄的身世秘密“玩”到什麼地步。
自己一個人知道秘密的感受太難抵了,誰都不能說,真是抓心。
朱錦滿腦子官司,毫無睡意。
奪嫡,清甯盤算的不可謂不早。魏寅正當壯年、身體康健,目前已有九個皇子,再添幾個怕也不是問題。況且登基後的魏寅一直大權在握,皇子們在朝中毫無根基,後宮裡魏寅多年來也未見對哪對母子偏寵過甚,各方也不曾開始站隊,至少明面上是這樣,若有人已偷偷下注,但也未曾顯現。
清甯如果真想借助北羯的勢力支持魏潤,那就不該讓任何人知道拓跋沄的身世,因為一旦洩露,夫妻母子之情全部毀掉,惹怒了拓跋鴻,大興和北羯就剩兵戈相見了,遑論讓北羯站在魏潤身後。
但不知怎麼,朱錦想着昨夜偷聽來的話,如果夢裡的話是清甯的真實想法,她竟有些許欣慰。
欣慰魏清沒有變成一個麻木的、任由安排的和親工具,她圓滿地完成了作為大興公主的政治任務,為兩境的安甯貢獻了最好的年華,健康地活到歸朝。
在此之外,她沒有屈于這樣的命運,而是極盡自己的手腕心計,為這場和親埋下了一顆巨大的雷。另外,她還在為她的女兒盤算着未來的中宮之位。
曾經沒得選的人成了被權力利用的犧牲品,如今正在謀奪甚至玩弄權力。
想到這些,朱錦真的有些說不清的亢奮,是啊,這真的很好玩。
可是,她想用這顆雷幹什麼,她會如夢裡那樣詭谲難測嗎,還是單純地報複,報複北羯的求娶,報複當年容家的積極許嫁。
不,她一定是想做些什麼的,如果拓跋鴻的身世秘密不曝光,那就無法對任何人産生任何傷害,拓跋鴻和北羯人依舊認為拓跋沄是他們精心培養的北羯新王,大興也依舊認他為大興和北羯的血脈結合。
魏清,你想做什麼呢?
而自己又能做什麼,在得知了這個驚天秘密之後,她又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