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鈴聲拖着慵懶的尾音,穿透玻璃窗,散落在課桌上。
金伊允站起身,收拾着桌面零散的文具,動作間帶着一絲初來乍到的拘謹。
她的視線不經意地滑過窗邊,落在那個叫姜納西的女生身上。
姜納西單手托着下巴,側臉對着窗外,正午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瀉在她身上,将她柔軟的發絲染成了淺金色,皮膚近乎透明,整個人像是在發光,卻又透着一股遠離塵嚣的疏離感。
金伊允收回目光,輕輕帶上門,走廊的光線比教室暗淡些許。
教室裡,姜納西依然維持着那個姿勢,隻是目光微微偏轉,追随着金伊允消失的方向。
幾秒後,她原本有些渙散的眼神驟然凝聚,變得銳利而清晰,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極淡、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仿佛一個絕妙的惡作劇正在腦海中成型。
成德高中,三樓教室外的走廊顯得空曠,隻有零星幾個學生慢悠悠地晃蕩。
“金伊允!!!”
一聲粗犷的呼喊由遠及近,帶着破風聲。
金伊允還沒反應過來,一個結實的身影已經沖到她面前,猛地刹住,彎着腰,雙手撐着膝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抱歉…抱歉…我沒趕上你的新人報到…” 來人擡起頭,露出一張憨厚卻寫滿真誠的臉,“不過…不過我比賽又又又赢啦!”
這是方石頭,金伊允初中時最好的朋友。
後來方石頭因為在舉重項目上展現出驚人天賦,拿了省級冠軍,被特招進了這所精英雲集的成德高中,兩人就此分開。
這名字不是外号,她身份證上就叫方石頭。
人如其名,性格像塊未經雕琢的岩石,耿直木讷,幾乎不懂人情世故,社交技能約等于零,但力氣大得驚人。
至于她為什麼會當上班長…
那個畫面感十足的傳聞:當時班長候選人是方石頭的同桌,一個文弱的孩子。方石頭本想熱情推薦自己的同桌,激動之下,充滿鼓勵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結果用力過猛,直接把人拍到肩部骨折送醫。
班裡其他同學目睹此景,誤以為方石頭是在用武力脅迫同桌齊刷刷的将票投給了方石頭。
“好好好…” 金伊允看着眼前氣喘籲籲的好友,笑的有點寵溺,似乎這是我唯一能放下自卑的人:
“不過,你怎麼會突然轉到這個學校來?總不能是因為你那個‘倒黴蛋大獎’吧?”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我習慣性地擡手拍一下方石頭的肩膀,卻在接觸的瞬間龇牙咧嘴地收回手,用力甩了甩麻痹了的手。
太硬了,跟敲在真石頭上沒區别。
“你說什麼呢!” 我直起身,臉上帶着點委屈,又有點茫然,“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忽然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本來應該一月份開學就來的,可是…” 我聲音低了下去,似乎回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經曆,“我吃羊肉,結果嚴重過敏,直接昏迷了 52 天。”
“醒來後在醫院又觀察了兩天,才能來學校報到。”
方石頭倒吸一口涼氣。
“你沒事吧?怎麼會有人對羊肉過敏?還這麼嚴重?”
方石頭上下打量着我,确認我現在看起來确實很健康。
“你以前都不知道自己過敏嗎?”
“我長這麼大,那是第一次吃羊肉啊,” 我一臉無辜,“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算了,你人沒事就好。” 方石頭松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來,你第一天來,我跟你說,這個學校有個人你可要特别注意…” 方石頭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湊近。
“彭!”
一本厚厚的書精準地砸在了方石頭的後腦勺上,力道不輕,發出沉悶的響聲。
方石頭的話被打斷,她捂着腦袋,憤怒地轉過身。
“巴拉巴拉!大方塊…#¥%&*…” 一串流利卻完全聽不懂的語言緊随其後,語速快得像是在唱 rap。
出手的是一個極為漂亮的女生,她站在不遠處,手裡還維持着握書的姿勢,臉上卻挂着明媚又略帶溫暖的笑容。
“蘇蘇知!你有病啊!為什麼又拿東西砸我!” 方石頭龇牙咧嘴地吼道,顯然對這種襲擊已經習以為常。
“哎喲給你打出肌肉記憶力啦,不回頭都知道是我”
眼前這位就是蘇蘇知,C 班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