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維爾還耍了個心眼,是讓他詢問細節,然後被回答。細節是讓他自己想的,沒說怎麼回答他,也沒說要告訴他全部的真相。
“你沒什麼補充的嗎,我們又不是在玩……”
羅臨閉了嘴,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海龜湯的說法。
“那達,他的視角有人搖到過一次,沒出幻境就死了。”麻花辮似乎也發現自己太劃水了,終于說了一句有内容的話。
“嗯,怎麼死的?”
“在灰谷不聽指揮對上幻境裡的修女人偶,沒及時割斷人偶線,就被爆掉了魔核。”麻花辮的眼鏡反了下光,聲音似乎帶上了種輕蔑,沒有絲毫對人死的動容。
他們知道怎麼離開幻境,并且這個方法相對很簡單。
“你們進去隻是搜集視角記憶獲取真相,然後不等人偶蘇醒就割斷絲線離開。真正對上人偶的,我猜隻有二殿下和會長?”
進幻境的實際目的是搶奪另一半十字晶,搶奪方式多半還是殺死幻境人偶。真相隻是順便解讀出來,為達到這個真實目的而服務的。
麻花辮扶了下眼鏡,順便擦了擦鼻梁上的汗。二殿下讓他随便說幾句,不撒謊就行了,現在這個特例幾乎都要把底褲顔色說出來了。難道是他會錯了意,其實特例已經知道了全部,所以才讓他怎麼說都無所謂。
“嗯。”
其實羅臨還想問問是不是能同時存在多個幻境,彼此之間還能互通,不然為什麼吸血鬼會出現在那兒,問的問題也說明兩人不該遇上,不在同一個地點,進的也不是同一個幻境。
這種問題的依據絕對不能透露,也就不能随便問出來。而且面前人顯然也沒什麼誠意,隻可能是受了澤維爾的旨意來随便應付他,滿足他的一些好奇心罷了。
完全可以讓他簽了閉嘴協議就走,偏偏又弄上你問我答的一出,為什麼?
彰顯自己符合學院人設的樂于助人,或者依舊在試探他?不管是什麼目的,确實滿足了他的好奇心,也讓他确認了一些猜測。
告一段落吧,本來跟他也沒什麼關系,他隻是個迎新宴裡受到牽連的倒黴鬼罷了。
至于修女和他魔核的聯系,他遺失的記憶,根據豐富的遊戲經驗,順着劇情走,到了結局自然什麼都能知道了。
“好了,我現在可以回宿舍了吧。”
在幻境呆了一天,在蘭宮睡了一天,已經荒廢了兩天的大好時光。不過蘭宮的床是真舒服啊,不說寝室,比他在現實睡過的所有高級床被都輕盈柔軟,還有皇室私廚的特色料理和口感秒殺飲品區同類的紅茶,太奢靡了,這就是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嗎……
羅臨喝完紅茶,心裡有點戀戀不舍,但面上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
“二殿下很感謝您在幻境提供的幫助,也為對您造成的身體影響感到抱歉。這是他給您的謝禮——”
一份精巧的小禮盒被麻花辮放在桌上,那份白色禮盒上雕刻着一把通體金紅,繁複而華麗的巨大弓箭,以及一隻羽翼豐滿,有着長長尾羽的絢色火鳥,正盤旋在弓箭周圍仰脖遠眺,鳥類的眼睛似乎還是兩顆暗色魔晶。
鳳凰?
啧啧啧,光是禮盒就是價值不菲的藝術品了吧。那裡面裝的……
這算是通關獎勵嗎?可太棒了。
羅臨很自然地接過,這可都是血汗錢,所以沒有半分客氣,眼睛也友善地一彎,“代我感謝二殿下,以後肯定親自和二殿下道謝。那學姐……學長,我可以走了嗎?”
麻花辮被這一笑晃了晃眼,在此之前少年的表情一直帶有一種禮貌式的溫和,眼睫垂下也難掩疲憊之色。現在的微笑就很明顯減輕了那種冷淡頹喪的感覺。
在學弟冷冷淡淡的注視和直刺重點的問題下,原先因為幻境特例心潮澎湃的麻花辮恨不得特例趕緊走人,免得自己被套出一些不該說的話。現在,倒生出一種想和少年呆久一點的錯覺。
想起出幻境的時候,殿下小心地把他抱到床上,還站在床邊盯了他好一會兒,直到醫官來了才離開,認真态度實屬難得一見。
果然能讓殿下另眼相待的都不是一般人,那雙深黑的眼睛,總能讓麻花辮想起灰谷寂靜沉冷的春夜,盯久了就莫名有種會陷進去的恐懼感,連喝茶都有股吸引人的勁兒。
不過殿下好像不喜歡這一款吧,糾纏不清的也都是那種活潑可愛的明豔大美人,這個還是太寡淡了一些。
從蘭宮出來時已是傍晚,沒有落日的天色顯得極為陰沉,厚重的雲層像是醞釀着某種風暴,大風呼呼地吹着,一些小空地上的樹葉落花打着轉兒,有些打在行人身上,被嫌棄地拍往别處。
“前天晚上才下了場雨……”麻花辮閉眼享受着涼風,把羅臨送上了車,“我叫祈梵夜,以後找殿下有事,也可以來找我。”
長相秀麗的麻花辮學長牽起少年的手,禮節性地吻了一下,“再見,願神明護佑你。”
再見,值得好好研究的特例。
羅臨挺想摸摸他那支大辮子的,就像他想摸室友的呆毛,以及澤維爾的耀金色頭發一樣。尤其是澤維爾變出魔武時的金色長發,于長弓烈焰的飄動中驚心動魄,仿佛也跟着藤蔓熊熊燃燒起來,肆無忌憚地展現出戰鬥式的暴力美感。
不管在哪兒,他都對那種有特點的美麗頭發感興趣。
回到宿舍的時候發現盧卡不在。黑發少年沒有開燈就坐到桌邊,有點興奮地拿出禮盒。上面火鳥的魔晶眼睛在昏暗環境下散發着幽幽的光芒,所以會是一張無限額的黑卡,或者是圖書館不外放書籍的借閱卡,還是什麼值錢的奇珍異寶……
他打開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