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測到成就附加效果‘異夢’,關聯*劇情,錯過當前情景效果可能作廢,是否選擇觸發?”
已經被-5刺了很久的羅臨暫時壓下對奇葩成就的意見,冷着臉在腦中點下是。
……
汩汩的水流聲和鳥叫聲混合着,由遠及近逐漸清晰,柔軟的布料貼合在眼睛上,空氣中彌漫着濕潤濃郁的草木氣息。
遮眼的布條被輕輕摘下,眼前卻依然是沒适應過來的一片漆黑,好半天羅臨都以為自己在夢裡是個瞎子時,才開始模糊地看見一些東西的輪廓。
他明顯感覺到視野矮了不少,雙腳也突然離地,被人從地上抱了起來。
“小楠躲在這裡嗎……讓我找半天。”
“夫人……”
“安。”
把他抱起來的夫人穿着一件華貴的高定晚禮服,舉手投足間暗香浮動,語調頗為冷靜柔婉,少了那些吓人的頹靡暮氣後,雖然還是精神不好認錯了人,但總比現實裡的她要正常得多。
所以這裡是五年前的主宅嗎?
羅臨終于看清周圍是一座以流湖為中心的宅邸花園,除開一臉關切的夫人和欲言又止的女仆,不遠處的湖邊,還站着一個銀灰短發的高大男人。
女仆被男人打斷了話頭後便低眉順眼地站在了一旁,而夫人看見他,卻将懷中小孩抱得更緊了些,臉色不知何時變得極為蒼白,那雙漂亮深邃的深棕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仿佛對方是某種可怕的洪水猛獸。
“你該去看看小格了,安。”
男人的聲音很平靜,羅臨的頭被使勁按在了夫人的肩膀上,他努力往後扭頭,隻能勉強看清那雙與羅格如出一轍的淺紫色眼睛。
花園夜色深濃,墨藍天幕中繁星閃爍,銀河橫亘燦然落下,仿佛也落進了那雙溫柔氤氲眼,它們幽幽地看着黑發女人,裡面的情緒或許曾經讓她渴望又着迷,但經年累月連真假都無從分辨,再怎樣熱切的東西,也終将在不知不覺中消磨殆盡。
無情有情,都如夜間星辰在其中溫柔閃爍。
這句話确實非常适合這對灰發紫眸的父子。起碼現在這位明明啥表情沒有,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憂郁深情。
夫人的注意力似乎很容易就能被男人的話引開,但她沒搭理男人,而是垂下眼,輕輕地拍了拍羅臨的背,“我們去找哥哥好不好?”
她說着就轉頭走向另一個方向,連和丈夫多呆一秒鐘都不願意。羅臨看到可憐的女仆額頭早已沁上一層細汗,似乎從剛剛家主的打斷裡回過味兒來,打了個哆嗦後也不敢擡頭看湖邊人的臉色,匆匆行完禮便快步跟上了黑發貴婦。
“夫人,小少爺讓我來抱吧,别累着……”
羅臨懶洋洋地趴在夫人肩上,别說夫人身體還不錯,抱着十一二歲的孩子走了一大段路連氣都不帶喘,還不讓女仆碰他,生怕自己小兒子又在不知不覺中消失。
七拐八拐的羅臨都懷疑夫人要帶他出主宅了,女仆動作利索地開了扇極為偏僻的紅木門,随後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他們身後,隻有夫人再次帶他走進了門内熟悉的長廊。
夫人和女仆動作都很快,但羅臨還是注意到了那暗淡陳舊的紅木門紋路,幾乎和主宅餐廳裡的長桌雕紋一模一樣,都是精緻繁複的蓮花和互相交纏的蓮花枝蔓。
光看這條相似長廊的位置也明顯不是現實裡的那條,廊邊多出的聖騎士雕塑排列整齊,高大靜默的石像仿佛都在注視着中間經過的兩人,月光下的幢幢黑影不斷掠過越走越快的黑發婦人。羅臨擡起眼,看着不時從長廊上方滴落下的暗紅液滴,心下一沉。
異夢異夢,不來點異常,怎麼叫異夢呢?
夫人的速度慢下來時,羅臨忍不住扭頭,看到長廊盡頭……似乎也是一座花房?但它完全不透光,明顯比平常花房更加龐大,除了這些奇怪特征,遠看倒還瞧不出什麼其他端倪。
羅臨終于在門口被放了下來。他皺眉看着房裡不太正常的環境,這也是一座玻璃花房。不過除了占地面積三分之二的水池,剩下的地面和玻璃牆壁都被緊密交纏的枝蔓完全覆蓋,它們硬生生為透明花房擋住了全部的光線,枝蔓基本都接着花骨朵,水池上也淺淺漂浮着幾片蓮葉。
蓮花……不管是現實還是夢境的主宅,幾乎到處都存在着它的身影。
“你哥很喜歡植物呢,今天就跟着你哥學習辨認植物吧。”
“快去找哥哥玩吧……不,小楠要離那個怪物遠點……”
夫人的語氣漸漸有些木然,幾乎是半推着少年的背踩在了枝蔓地闆上,滑膩柔軟的觸感瞬間透過鞋底傳遍全身。
感覺到夫人将他推進去後就要關門,羅臨最後轉頭往門縫外看去,黑發女人早已不知去向,隻有漫天的紅色液滴凝聚成大股潮水,氣勢洶洶地撲倒成排雕像,從長廊遠處迅猛地向花房襲來,少年瞳孔一縮,幾乎是下意識伸手将最後的門縫也緊緊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