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許些漣漪從水泊裡漸漸散開,并非是落日的倒影,而是從水底擴散而出的……
水下似乎有個模糊不清的人影。
有人落水了?
在兒時,她也曾落過水,也因此患上了對大面積水域的恐懼症。自從來到修真大陸,她盡可能地在陸上修煉,很少有主動下水的情況。
可她隻是定睛一看,沒有任何猶豫,堅定地朝着那處水域邁開腳步。
她念了道避水訣護身,輕功驟起,足尖在水面輕盈點觸數下,便躍至那處血迹之處,靈力凝于雙臂,朝着水下聚集狠狠一撈!
嘩啦——
下一秒,水中之人因她的舉動應聲而出,帶着濕漉漉的水流,靜靜地躺在秋靈蘊的臂彎中。
她看着自己臂彎裡雙目緊閉的女子,目光觸碰在對方的臉頰上,心中不覺漏跳半拍。
那無疑是一個格外漂亮的女子,杏面桃腮,柳眉如煙,哪怕是唇色因失血與落水寒冷而生出虛弱的白,也别有一番弱柳扶風的美。
隻是對方虛弱地靠在她懷裡,面色慘白,發絲濕漉漉地貼在臉上,雙目緊閉,氣息奄奄,長長的睫毛上顯着水中殘留的細珠,看上去分外可憐。
一滴露水順着對方的發梢滑落,流進秋靈蘊的袖口,喚回了後者的神智。
秋靈蘊迅速回過神來,慌忙地将對方抱到岸上。
先是用法術烤幹了兩人衣物上的水,想到對方失足落水,又去檢查了一遍對方身上的傷口。對方并無巨大的創傷,隻是在手掌處有少許的傷痕,竟和她方才劃傷手指的位置格外接近。
創口很小,凡人也能很快愈合,并非性命之憂的傷。
秋靈蘊松了口氣,将對方的手臂放下,又忍不住偷瞄對方雪白的皓腕,像是宗門的雪山上常年不化的雪,觸碰時又格外的柔軟,還帶着濕淋淋的水色……
好濕。
青粉色的指甲,很細膩、柔軟的皮膚,帶着水光中的滑膩、潮濕,卻不會令她反感。
好想再碰一下……
也沒有怎麼過分嘛,就檢查一下對方手掌的傷而已,哼哼。
她眨了眨眼,做賊心虛似的重新握住對方的手,一股靈力從指尖聚集,指腹重新按上了那女子的手心。
“……嗯?”
她探入的靈力,竟在一瞬間化為虛無,片刻便消失不見了。
隻有兩種情況:其一,這女子的修為功力高到極緻,可比及上古神魔,與她乃大樹與蚍蜉之間的差距。
其二,這女子是尚未覺醒靈根的初學者,修為很低,可忽略不計。
前者嘛,在末法時代可以堪稱是不可能。隻有可能是後者,對方大概是個剛剛步入練氣期的散修。
秋靈蘊不疑有她,輕輕握着對方的手,指腹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對方細嫩的皮膚,像是大海中綿柔的絲絮,輕得仿佛觸碰不到。
她漫無邊際地想,如果對方醒了,又該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呢……
不對,這般低弱修為的人落水,輕則寒涼,重則緻命!
她習的是征戰禦敵的功法,對救死扶傷之術則是一竅不通。翻遍自己的口袋,終于找到了一顆寶貴的丹藥,隻不過她平日裡不喜歡随手帶這些東西,手中也隻有一顆。
“印象中此藥口服即可。”秋靈蘊半坐在女子身邊,“張嘴……”
可那女子不知為何,齒關咬得緊緊,若是在不使用暴力手段的話,便無法将這枚丹藥推入對方的口中。
但若是做不到,這女子便會丢了命……
看着對方緊閉的眼睛,還有越發慘白的唇色,對方淩亂的發絲黏在一起,虛弱地躺在地上,氣息奄奄。
秋靈蘊犯了難。
此人之軀柔弱得很,稍有不慎便會出驚天意外。可她既然将對方救上來,便不能放任其不管。
還有什麼方法,能喂給這女子丹藥,讓對方蘇醒呢……
她站起身,大腦中靈光一閃。
——以口渡氣。
隻是在看到對方的臉時,她的臉有些發熱,平靜的心裡不知為何升起一絲異樣的沖動,又跳得很快,仿佛是聲聲戰鼓在耳邊久久地敲。她看着對方的唇,那裡很白,被水泡得有些腫了,卻不會給她以怪異的感官,隻會覺得肉嘟嘟的……
這是救人,沒關系的。
别多想。
她将這救治的丹藥含在自己的口中,雙手捧住女子的臉頰,深吸一口氣緩緩向下,準備對着對方的口腔渡氣。
可就在此時,變故發生。
那丹藥還在她嘴裡含着,尚未推過去,可同一時刻,她臉上像是被羽毛輕輕地蹭剮過。
對方睜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