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通房丫頭 > 第68章 驚鹿

第68章 驚鹿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段敬山坐在床邊給段知燕和鄭思君講故事,說他年少時曾經在江南的水邊看到過一隻小鹿。小鹿長得漂亮,白色的皮毛,七彩的角,在陽光下發着光。他頭一回見到這麼漂亮的小鹿,去尋呀、找呀……可總是靠近兩步就會驚動它。它一害怕,就會跑得遠遠的,可是蹄子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像是雨後的彩虹。

他一摟段知燕,說燕燕見過彩虹麼?段知燕搖頭。鄭思君在旁邊說,段大哥,我也沒見過。段敬山低下頭,一邊一個呼噜了頭一下,說,走,大哥帶你們出去看彩虹。

兩個孩子歡天喜地的,還想着喊上姐姐。段敬山輕輕摸摸段知燕的後腦,說不叫姐姐,姐姐心疼水,叫她出來,彩虹就看不成了。

段知燕有點猶豫,說大哥,我也心疼水。段敬山笑道,你是段家的小姐,不缺水的。再說了,這也不叫浪費,燕燕,你得有這個底氣,明白天底下的東西你想得到什麼就得到什麼,日後嫁人才不會被人欺負。

段知燕不太願意聽他說這個,一提到“嫁人”,她就總想到那個痛苦的、可憐的雨夜。那個讓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奔回衍州的雨夜。而鄭思君也不愛聽他說這個,他總會想起那些日子裡段知燕晚上偷偷哭得紅腫的眼睛。那鼓起的、通紅的,燒灼他的雙眼,刺痛了他的心。

于是彩虹也看得有點索然無味。段敬山拿水往空裡潑,五顔六色的光圈沒看到幾個,倒是先讓段知燕覺得口渴。兩個孩子半真半假地感歎兩三句,紛紛回了屋。段敬山倒也能看出孩子們興緻缺缺,好在并不放在心上。隻在回屋後去尋楚歌,隐了看彩虹的事,就說帶着孩子們出去玩。

楚歌倒是蠻驚喜,放下手裡的織段,說我沒工夫帶着他們玩,你要是有空,就勞煩你。段敬山笑着拉起她的手,說什麼勞不勞煩。他的手指摩挲着楚歌指腹上的繭子,像在尋一幅畫、摸一個字、寫一篇文章。他摸得她雙臂發直,心裡發癢。段敬山說,我出去了一個鐘頭,你想我麼?楚歌說不出來想,也說不出來不想。她覺得這話頂肉麻,不實在。

但要真實話實說不想,怕又辜負了段敬山一片心,好似他倆還不是同一種類型的人似的,做對情人,連彼此都不想。于是她隻好笑一笑,說想,我想你。段敬山的眉宇漫上驚喜,問,有多想?楚歌說很想很想。其實這已經是她絞盡腦汁的回答,到底有多想,她也說不出。

段敬山牽着她坐下,兩個人濃情蜜意地說了會兒話。楚歌的手被他牽着,手上暖和着,心裡也像煨了隻火爐。她不太敢擡頭,望見的隻有段敬山的綢緞衣服,和落在他腿上的兩人交握的手。段知燕和鄭思君的歡笑聲從門外傳來,也在這個時候,楚歌的心才能從那突如其來的大地動中走出,窺見生活最初的顔色。

說了一會兒,段敬山突然想起來什麼,說,那個叫路宜的小孩兒到底什麼來頭?每次問,燕燕和思君都唉聲歎氣的,都盼着他早點回來。他是朝花崗那位路副将的弟弟?五顔六色的色塊被這句話錘了個稀爛,楚歌沒來由覺得有點緊張,說是的。自打來了衍州後,燕燕、思君便同宜兒玩得要好。如今一個玩伴走了,上了戰場,想必他倆心裡也擔憂。段敬山笑笑,說梁将軍應該還不至于讓少年營也跟着一起去。楚歌沒吭聲。

她自覺同段敬山互通了心意,有些事情就應該告訴他。思忖幾日,便把鄭思君的真實身份同段敬山和盤托出。好在段敬山不是不講理的人,段家和鄭家也有姻親,段敬山雖然震驚,但也表示絕不往外多說,有機會會護着鄭思君平安。

隻是他做了官,心裡疑慮頗多,每日望着鄭思君讀書的背影,總是惴惴。這日問到路宜,他便又說,這小孩兒和他哥哥是可信的麼?楚歌有點不太高興,說他們不可信還有誰可信?段敬山歎口氣說,我隻是擔心,他兄弟二人意志不夠堅定,若是被梁将軍收買,直接将思君交出去也不可知。

他似是真心實意在憂愁,楚歌的針卻落到了偏處,險些紮着自己的手。段敬山連忙捧着她的手檢查傷口,從這個角度,楚歌可以看到他白皙的面容和濃密的睫毛,這是打小長在大戶人家裡的養尊處優的少爺才會有的一副漂亮皮囊。而她呢?雙手還算是修長,隻是指腹生滿了繭子,一到冷天裡,指節上就生了一簇一簇小小的、紅腫的凍瘡。現在沒有。但以後會有。這話驚了她一下。是啊,現在沒有,但以後會有。

段敬山看她神色有異,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楚歌?我說錯什麼話、叫你傷心了麼?楚歌沒答話。段敬山說,若是我提到路副将叫你不高興了,我跟你道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又自小貧困,沒了爹娘,對這世間有諸般的怨恨。他又有弟弟要養,萬一梁鴻謹拿錢收買了他,告知了這件事情怎麼辦?

楚歌說,你的意思是,他是不可信的?段敬山把她的兩隻手都攏在一起,表情很認真,輕聲細語的。他說,我不是說他不可信,而是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是不可信的。楚歌,我曉得你聰明、善良,可你實在多些天真。那路副将卻算個有情有義的人,可怎抵得過咱倆從小長到大的交情?若他剿匪歸來,看你我二人已經互通心意,一時嫉妒,告知梁将軍也是不可知的。

楚歌一下變了臉色,說你怎麼能這麼說?段敬山說,你們女子不願丈夫沾花惹草,可男人的嫉妒心卻也是不能小觑的。你這樣美,這樣好,他怎麼可能不對你動心?動了心,就有了愛。有了愛就有了恨,有了恨就要報複你,這都是有可能的。我倒是不怕他,我隻怕他抓到了你的把柄,知道嗎?你的身邊,隻需要信任我就好了,我最希望你好,我是絕不會騙你、害你的。

段敬山将她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擱在嘴邊,像吻着一隻不可多得的寶物。他的聲音是如此的溫柔、可親,如同他的唇瓣一樣溫暖柔軟,楚歌隻覺自己簡直醉在那裡。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段敬山的側臉。段敬山驚喜極了,說我說的話你聽進去了?他吻一吻楚歌的指尖,說,你隻需要好好地跟着我就行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他頓了頓,說道,還有燕燕。又說,還有思君。

過了月餘,朝花崗軍毫無動靜。又過了三個月,衍州幾乎回了正軌,水、糧也漸漸似乎不再那麼緊缺,隻是房子還在蓋。每日風風火火、熱火朝天。楚歌不知道自己到底多久沒有去過郊外了,平素在屋裡,飯不必自己做,屋子也不用自己掃。段敬山一忙完了差事就來,她隻用坐在窗前織布,可織布也是消遣。院子裡的另一個堂屋留給段知燕和鄭思君讀書用。對外,鄭思君還是用着段敬元的名字。

某日段知燕從外面跑着玩回來,一身一頭的土,像在泥坑裡打了滾。人卻笑嘻嘻地,說偷偷跑到城郊去玩了,原先住的地方已經搬進去了一戶新的人家,隻是房子還沒蓋好,還在席子上睡。

她坐在楚歌腿上,任由她給自己梳着頭發,說,姐姐,今天我碰上小柱子他們了。他們現在還有一半屋子是用水泡着的,好可憐。

說完,她擡起頭,就這麼看着楚歌。楚歌嗯了一聲,把她亂糟糟的頭發都重新梳起,紮成兩條小辮子。段知燕終于問,咱們不幫幫他們嗎?楚歌默不作聲。等她給段知燕梳完那水似的順滑的頭發後,才說,你覺得我們能幫嗎?段知燕有點激動,說,當然可以啦,姐姐,咱們現在這麼有錢。楚歌說,不是你有錢,也不是我有錢,是你哥哥有錢。段知燕說有什麼不一樣嗎?楚歌想了想,說,還是有不一樣的。你覺得呢?

但是晚上,枕在段敬山肩膀上的時候,也許是為了不讓段知燕傷心,也可能是為了能幫幫以前的鄰居,楚歌還是支支吾吾提起來這件事。她先說郊外……段敬山說,國庫空虛,朝廷的赈災銀兩本就撥得不夠,也隻能苦了百姓多熬熬日子,好在衍州地界,吃的不是很愁。她就有點不太敢說了。但頓了頓,還是又說,今天,燕燕出門瞧見以前的朋友了。段敬山說,以前的朋友?就是你以前住在城外村落的那些朋友?楚歌沒說話。段敬山的語氣很溫柔,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話裡有話。

段敬山撐起身,被子從身上滑落下來。楚歌沒有移開眼睛。她覺着他身上的一切、包括即将吐出來的,似乎都成為對她的審判。她等着,惴惴不安地等着。大概很久後,段敬山才說,是你自己這麼想的麼?你要去幫你的朋友?

其實對于楚歌來說,小柱子一家不能算她的朋友,隻能算她的鄰居。從江南段府逃出來以後她就沒有過朋友。但她還是說,是。這孩子苦,爹在地動裡沒了,現在就跟着娘。娘還養着個腦子不太好使的小姨,地動沒來前一家子就過得緊巴巴的。他們家……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