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隻見陳均柏不知按到哪出,镯子搭口出彈出,一個金镯從中間出可以掰開。二人相互對視一眼。
“這裡!”,黎月喊道!她一手抓住陳均柏,一手指着接縫處。
陳均柏又湊近些燈火,接縫一處若隐若現刻了一個“莊”字。
二人看向彼此,“這應當是京城的樣式。”,陳均柏的口氣不太好,他直覺這個镯子會給他的生活攪合得天翻地覆。
“京城的樣式?”
原來早些年間,松山鎮上也時興過類似的雕花金镯。聽母親說是京城來的官家小姐那兒起的頭,松山鎮便漸漸也有了工匠紡織。可這金镯忒是廢工廢料,商戶的女眷們瞧着這麼個雕刻法子均是心疼不已。漸漸變失了熱度,現如下松山鎮的小姐太太們都愛帶那光溜溜的金镯,足斤足兩的,瞧着歡喜。
“那你是說,我娘有這镯子!極可能是京城人氏?”,不然憑借一個獵戶家,如何能擔得起這樣廢工廢料的盤雲金镯呢。況且,福承大師講的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會兒怕是松山鎮還未有時興起來罷。
黎月一雙眼睛圓圓的,仰着頭看向男人。
“你父母可曾提過?”,陳均柏不喜歡自己的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好像眼前的小風筝趁了風要起飛了,他心底沒由來便有了一絲不安。
她搖搖頭
“月兒,這樣的工藝,即便是在京中,一般的人家也是帶不起的。你母親,怕是,京城的貴女。”
二人回到桌前,黎月摩挲着手中的金镯,盤雲紋路根根清晰,哪怕是天子腳下的尋常人家,也不會舍得用這樣奢侈的刀法去刻镯子。
二人相對無語了一陣,各自琢磨着。
“我想去京城,找找看。”
陳均柏沉默不語。
“京城,姓莊家的大戶人家,可能不多的吧。”
黎月打眼瞧着對面沉默的男人。
……
黎月抿着嘴唇,猶豫是不是要繼續說。“我娘,說不定隻是回家去了。”
“若是我說不呢?”
什麼?
“若是我不希望你去呢?”
……
“月娘,經曆今日一事,我不想你再離開我,我不敢想有一天你離開陳家之後再也不回來了,我該怎樣。”
“我隻去看看,看看母親是不是在那兒,就回來。”
“若是不回來呢!若是你母親留住你呢!你想去京城,除非我與你同去!”,陳均柏頓了頓,“可你知道,陳家的産業在松山鎮。”
“我就去看看,都不成嗎?”
“不成,你去了如果不回來了,怎麼辦!”
“你!”,黎月不知該如何辯駁。
陳均柏就差沒對她說,你是陳家的兒媳,你這是胡鬧!
可,可,這或許是唯一能找到母親的線索啊!她都好久,沒見到母親了,母親每每見着她總是笑盈盈的喊她月兒,一如男人先下對她的稱呼一般。如今,叫她怎麼放得下!
“月兒,……”
“你别叫我月兒!”
又氣又急,卻根本說不過他!就好像被綁着的老虎,楞是一顆心怎樣的張牙舞爪,卻是被密密實實的捆着,怎麼也掙不脫。氣得她又綻出了淚花。
陳均柏歎了口氣,“月兒,你别恨我。”,便留她一人冷靜。
他走了,将自己一個人留在這屋子裡冷靜,甚至不給機會同他吵上一架。黎月現在特别想找人吵一架,她不知道為什麼一肚子的話拐到了喉嚨口就說不出了,好像對面的男人對她施咒一般,話剛從肚子裡轉到嘴邊,便是一張令人失去聲音的符咒。
母親,母親,母親,母親,咽下去的話回到心裡都化作了母親兩個字,如同這縣衙的大鼓一樣,咚,咚,咚,咚!
又好像鐵匠的錘子一樣,咚,咚,咚,咚,越敲越密實。
吱——,陳家的側面裡走出一位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