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陳宅門口,陳均柏先行下的馬車,待黎月欲下車時,他一雙大手接住了直,接打橫抱起。小姑娘被驚得極其短促地“啊——”了一聲,又怕被人聽到,連忙收了聲。男人扯了扯嘴角,便向裡走。
接近晚飯的時分,天色微微發青,街上的商鋪紛紛打了烊,各家各戶都趕着回家用晚膳。陳宅門前隻幾名小厮拿着掃把在做灑掃,伴着家家戶戶的炊煙,灰塵洋洋灑灑似是卷到了天上。
門房的老李頭見狀,趕忙背過了身子,誰敢瞧自家主子和夫人大白天的卿卿我我啊。何況,他一個老頭子,瞧上一眼都得臊上一個月!哎喲喂!
小丫頭墨心早早得了消息便候在了門口,見狀一時間竟不知是該先低頭還是先轉身。身旁的陳剛跟個二愣子般,笑嘻嘻地一副要迎上去的樣子,被墨心一把抓住轉飛了大半圈才站穩。
“你幹嘛!”
“你傻啊!”,墨心狠狠踩了他一腳,一雙眼睛往主子那邊眨巴着亂飛。
“你眼睛怎麼了。”
“你閉嘴!”,頓了頓,“不許動!”
淅淅索索的聲音落到黎月耳中,隻覺得臉上燙得發慌,手心也發燙。她在陳均柏懷裡不安穩地掙脫着,想要自己下來。
“月兒,别動!”,男人的聲音很低,噴在她耳旁,她一愣,便覺察到那一出的已立起。不敢動了,真的不敢動了,不動,不動,黎月裝死一般緊閉着眼睛,她沒臉見人了!
一張小臉上擠眉弄眼的小動作不斷,緊緊閉着的雙眼牽起了鼻峰處的小小褶皺,一層一層的像棗糕一樣,甜得牽起了陳均柏的嘴角。男人的胸膛發出一陣悶笑聲,立馬換來了懷裡小人的不滿。
“你笑什麼!”
“我沒笑!”
“你明明……”
“嘶,别動……”
這下好了,兩個人都老實了。陳均柏恨不得一雙腿能跑得飛起,黎月不敢想一路上有多少下人會瞧見她二人此刻的模樣。她看不到,看不到!他們也看不到!
“你放我下來!”,到了房中,黎月立馬蹦跶下地,很是不滿意剛才這麼丢人的樣子。“你不許過來!”
一雙眼睛很是警惕的模樣,她可沒有忘記這男人在此前是從不會在這方面憋着自己的。“你不許過來,你不許碰我!”,她要重新給男人立一下規矩才行,那些天裡,每次早晨醒來都似腰斷了一般。
她這會兒可累了,可不想折騰。“不然,不然你就出去!”
“不碰你!”,陳均柏笑嘻嘻看着她,怎麼看都可愛,生氣的樣子可愛,威脅他的小樣也很可愛。讓人很想揉她的腦袋,小小一顆腦袋搖搖晃晃的。
“那,你坐下。”,黎月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我有話同你說。”
回來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想來想去的,其實也沒有理明白。
在破廟裡的時候,那劉全一步步靠近她的氣息,想起來仍是讓她惡心到想吐。那一刻,她想的是陳均柏,她想的是若是被那劉全得手,她便同陳均柏和離,然後找那猥瑣男人拼命去。
陳均柏找到寺裡,她慌了,可男人說要替她讨公道的樣子,神情肅殺,眼裡倒映出來都是自己的模樣。她亂了,她的一顆心亂了,因為陳均柏抱着她的時候發顫的雙臂,因為陳均柏說哪怕是章家,他也會為她讨回這公道。她想,如果陳均柏說的是真的,如果真是這樣,好像也不錯。
“陳均柏,章公子綁架我是為了一塊虎牌。”
黎月将虎牌一事娓娓道來,一邊觀察着對面男人的神色。陳均柏沒有問為何章公子要□□她,便立時三刻的要去替她讨個公道,黎月覺得自己應當告訴他這件事。
“這虎牌是我那次回後山的時候,在家中床底找到的。你還記得上回我在後山被大姐救回那次麼?那日我,”,許是想到那日二人鬧了個不歡而散的場景,黎月咽了咽口水,“嗯,那日我不知怎麼的去了後山家中,有二人在門外說話要找什麼東西。後來,我以為他們走遠了,出門便被砸暈了。”
陳均柏的一雙眉頭随着她的話愈來愈緊,“後來,我又自己返回去,才找到。”
男人不吱聲地聽着她的話,“今日,今日他們綁了我便是以為我将這虎牌帶在了身上。”
“可有動你?”,陳均柏捕捉到了重點,他不關心什麼虎牌,他關心的是這個小姑娘。
“沒,沒,沒有!方丈來的及時。”
“虎牌你藏了?”
黎月沒有告訴他虎牌被她藏在宴樓了,這不重要,她也不想給周掌櫃帶去麻煩。“所以,如今劉全和章公子勾結在一起,我怕這劉管家也早已牽扯其中了。”
“這虎牌是何用途?”
“我不知道。”,在她找到這東西之前,她都沒聽說過。
二人商議着先将這虎牌繼續藏在安全的地方,這牽扯着黎月的安全,在搞不清有什麼用途之前最好留在自己手中。
“還有一事。”,黎月掏出方丈給她的镯子,遞給男人,“你瞧,方丈說,這是我母親的镯子。”
“這镯子,通體金黃,盤雲紋樣。”,陳均柏掂量着,實心。“月兒,這镯子可不是尋常手镯,莫說這镯子是純金打造而成,便是這紋樣須有名匠刻畫月餘。”
和黎月猜想的一樣,可自己家裡在後山打獵,從未見母親穿金戴銀。
“方丈說這是你母親的镯子?”,黎月朝他點了點頭。
陳均柏挪步到燈下想要瞧個仔細,黎月湊了上去,巴巴地望着他在燈下擺弄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