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羊剛走城裡沒多久，就有糾查隊的人上來問了“小家夥，你哪兒的，上城裡來幹什麼來了？”

李牧羊看來人手臂上箍着個袖章，臉帶微笑的取出介紹信給來人，來人見他面嫩，背着個背簍，大概是哪個村裡來的農民的孩子進城來見世面的。

拿過介紹信瞄了一眼，遞回介紹信朝李牧羊揮揮手“成了，走吧！”然後一臉不耐煩的和同伴走了。

李牧羊接過介紹信，笑着聳聳肩向百貨商店而去。李牧羊自從六歲起，每年要和他爺爺來縣城好幾回，自然清楚縣裡的情況。

長水縣的百貨商店上下三層樓，臨縣中心街道而建，左右長有三十多米，三層樓高十米左右，算是城裡第二高的建築。最高的是城北面那座鐘樓，那鐘樓是當時白俄老毛子還在東北時建的，城裡除了那鐘樓就數城北那片看起來像個縣城的樣。

李牧羊和老爺子來城裡的時候去見識過，大多數樓房都是二層小樓，厚實的石砌樓房，一戶戶的隔着七八米遠，圍着院牆。

縣委就在一幢三層的樓裡辦公。那樓不比百貨商店小多少，縣委邊上還有幢小樓是公安局所在，所以北城區治安是最好的。

當時爺孫倆過去逛還被查問過，李牧羊沒事就絕不會往那處跑。

進了百貨商店的大門，李牧羊先去了副食品貨櫃台，花了七毛二秤了十二斤鹽，這也是為什麼他要到縣城來買的原因。

在長明公社，一出手十二斤鹽，你家幹啥呢，現在還沒到正式腌酸菜的時候，你買這麼多鹽。公社裡人來人往的，紅旗村的人也時常到公社購買些雜貨，一句話不注意叫人聽了去，難免讓有心人瞎琢磨。又秤了兩斤花椒，五斤大料，這些個東西都不要票，最後再打了兩瓶醬油，摸摸口袋還剩兩毛二。

李牧羊又轉了一圏真沒什麼東西可以買了，上了二樓看到有賣發箍的，手中的錢還能買一個，就讓營業員開票買了一個，就剩一毛夠回公社的馬車錢。

出了百貨大門，李牧羊就去找西城口處等着了，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有一輛馬車向城口駛來。駕車的是一個中年漢子，李牧羊打眼一瞧，嘿，認識，他立刻站起來向漢子揮了下手“老貴叔，等一下”，一邊說着一邊向馬車小跑着過去。

趕馬人趙貴看到來人，再聽喊他老貴叔的，知道是公社的社員了。

“籲”的叫停馬，車剛好停在李牧羊邊上。李牧羊滿臉堆笑的招呼着趙貴“老貴叔，我，紅旗村的李牧羊，我爺李定邦，您老還記得不。”

“哦，是你啊，認識認識，去年你不還乘我的車來過縣城嗎，一年不見長這麼高了，怪不得一下子沒認出來，有啥事啊？”

李牧羊大大方方提了下手中的背簍說“要麻煩貴叔，捎我一程，回公社。”

“上來吧，今天公社馬書記催着我到縣農資局領化肥，費我老大力氣，憑條子也隻搶出來四袋子，都撂車上呢。你移一下，自個找地坐好，叔不收你錢。”趙貴揚了揚手中的趕車鞭，讓李牧羊上車，這爽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