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要老夫打也行,你來和老夫打!”
侍者被吓退幾步,飛來的尖棒槌重重落下,驚起震天響,苗天佑環視四周:“要是誰還想要老夫繼續打,便下來和老夫打。”
四周寂靜。
雖然說現在這個局面是苗長老對戰一個新入門的弟子輸了,但是要他們去對戰苗長老,那也是沒有這個勇氣。
畢竟衆所周知的就是苗天佑下手從來不分輕重的。
……雖然這把實在太輕了一點,但是萬一落到他們身上就重了呢?
然而,半響之後,卻是從天上落下來一個棕衣女子。
枝長老看着苗天佑,眼中說不上是什麼情緒,面上卻還是笑着,揚起聲道:“苗長老體恤弟子,這等憐香惜玉真是讓我等佩服,不過認輸乃是江湖人的大忌,苗長老還是考慮一二?”
苗天佑行不動,端如山:“罷了!老夫我就是打不動了!”
桑葵親眼看着那個端莊的枝長老雙手微微凝結一道靈氣,剛凝結完便狠狠的抽了苗天佑一下,用盡量最小的聲音咬牙切齒道:“别丢人了!快給我走完場子!”
苗天佑面上雖然不動,身上卻也微微動了一下,摸着胡須沉默半響,方才道:“哦,那也好辦。”
他轉身面向桑葵:“此局易為平局,隻是事實不可更改,實在是委屈了……桑姑娘。”
桑葵搖頭:“倒也不算……”
苗天佑繼而一揮衣袖,朝着衆人道:“作為平局的賠禮,老夫年長到如今,也别無所長,願意以百日為期,為這位姑娘打造神器。”
哦豁!
場上刹那間如同煮水般沸騰起來,苗天佑那可是整個雲州都排得上号的打兵器的好手,任何破銅爛鐵在他手裡搗鼓兩下,都值得拿去撐個場子。
偏偏他性子古怪,除了為宗門提供必要的基礎兵器之外,很少接私活,而那基礎兵器吧,說不上不好,畢竟是量産的,隻能說隻繼承了部分優點,苗天佑基本幾柱香就能打一柄。
而如今,他居然要為這位新入門的弟子專門花百日打造一柄兵器。
衆人面上各有神色,瞧苗天佑這話說的,簡直連推帶送,還一副桑葵受委屈的樣子。
他們是錯過了什麼嗎?苗天佑就算對親徒弟也不可能這麼好吧!
琴長老自诩和苗天佑也算是百年的交情了,為自己心愛的小徒弟讨個兵器,卻是連連碰壁。
琴長老聞言再度拍了下桌子,這次手半天沒擡起來,她環視幾個已經石化的長老,發現自己接受情況還算好的,默默問道:
“我是錯過什麼嗎?還是說苗長老已經在外面有女兒了?今天才接回宗門?”
幾個長老眼中閃過一點觸動,沒錯啊!除了這個沒别的解釋了!
一時之間,所有目光彙聚到桑葵這裡。
少女容顔是極其清麗,像是在水中浣了一遍又一遍紗,洗淨鉛華後越看越覺得心中舒适。
然而如此仙人氣息的少女卻是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退完後趕緊搖頭道:“不必了吧。”
這不會又是什麼圈套吧!
你們雲隐宗的圈套就是先對别人瘋狂示好嗎?
“既然結束了,那我先走了?”桑葵環視四周,好安靜。
衆人沉默,滿眼都是你知道你拒絕了什麼嗎?
你拒絕的是雲隐宗一代長老!戰力中的戰神!器修中的泰鬥!苗天佑長老親手花百日打造的兵器!
沒人回答她。
有人已經氣暈過去了。
枝長老有氣無力地沖她點了個頭:“走吧,姑娘。”
桑葵也回了個點頭,一揮袖子,剩餘的藤蔓如同退潮一般落下。
有弟子看着這萬物退去,宏大得仿佛一場日落,又或是冬日到來。
桑葵,這到底是何許人也?
*
“藤魉,你怎麼在這裡?”
神差鬼使地,桑葵出來後便仿佛受到指引一般,順着溪流一路走過去,随着瀑布聲越來越近,垂楊柳樹下,黑衣少年正坐在那裡。
他提着刀,卻不看刀一眼,一心隻看着那道路盡頭。
“我在這裡等你。”
“等我?”站在路口的桑葵疑惑探頭,笑道:“等着殺我嗎?”
“你還用我動手嗎?”藤魉擡頭,冷冽的眼中是讀不出來的意思。
“你自己就該把自己造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