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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呢,還找錯了呢。
桑葵坐如針氈,不過好在她曾經在問星閣待了這麼多年,也學到了死魚眼的精髓,當即不動如山的擺出一張臭臉。
“計劃有變,藤魉并非是真的魔皇。”桑葵扶着腦子想着,最終還是沒有把内心覺得的那個想法說出來。
可能真正的魔皇就是她當年引虎入山的徒弟,山鬼作為魔皇的最後一個載體,當他被藤魉殺死時,他或許從内心深處認可了魔皇的身份,那天地間的妖物邪祟便都鑽入他的骨血。
從那以後,她的徒弟便被魔皇殺死,從靈魂上的徹底抹滅。
而藤魉,在當中不過是做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最後卻被當成了靶子,牽制了桑葵數百年的時間。
不過既然當初是她被當成了棋子,這輩子她也必然會将這棋局掀翻。
當務之急,是不能讓她的這輩子終止在光月和這裡。
桑葵一把抽出了自己身上的藤蔓,鑿鑿有據地說道:“關于我身上的這藤蔓,它攜帶着幻術,或許是從問星閣出來的。”
不管了,先禍水東引一下吧。
光月和不知道她心中的所思所想,隻是一味沉默。
等桑葵冷臉冷得臉都麻了,光月和方開尊口,卻不是質疑,也不是責備。
“你如今有兩條路可走。”
“第一,我替你廢了這兩個魔物,你再問星閣再沉澱百年,等到魔皇真正出世那一日,再一舉将其斬殺,也不辜負這麼多年的人間供養之恩。”
桑葵擡頭看着光月和,急忙說道:“閣主,你沒有看到現在的人間,雖然魔皇沒有真正地出世,但是人間已經是災荒遍野、民不聊生。”
“這與你又何關?”
光月和不緊不慢地将已經四分五裂的茶盞複原:“你的任務是斬滅魔皇,而并非是救世。”
“可是——!”
桑葵的眸子不自覺地瞪大。
不是?閣主你剛剛強調的供養之恩呢?被你喝了嗎?
“救世自然有人間的宗派來做,如此各司其職,方才能萬物太平。”光月和如此說道。
但是,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人間的那些災禍就是那些宗派搞出來的?
曾經的宗派注重民生,不過是因為那些能給他們上供帶來好處,一旦等到雲隐宗制作的傀儡真正完善,他們還會在意那些凡人嗎?
桑葵想了一會兒,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還沒有制作完善,人間便已如同水火,那還用等他們制作完嗎?
人間都崩壞了,斬魔有什麼用?
“那我選第二條!”桑葵堅定地說道。
光月和淡淡地瞧了她一眼,一下子從身後抽出一把雪白的長劍:“第二條就是換個神女。”
!!!
桑葵早有準備,拔腿就跑。
不過即使她早有準備,也未曾想到閣主居然真地痛下殺手。
桑葵欲哭無淚,早知道當時對閣主客氣點了。
眼看着桑葵跑得飛快,一看就是早就眼觀四路的逃跑路徑,閣主原本不動如山的臉都快氣笑了,一甩手,長劍變成了長鞭,刺破空氣向她抽來!
然而,還沒等鞭子甩到桑葵身上,四周就傳來一個老媪的咳嗽聲。
“哎呀,聽說我們的神女回來了,可把閣主盼壞了吧。”
緊接着,一個老漢的聲音也接着她道:
“可不是嗎,神女出去的那些年,閣主和自家女兒被拐跑了似的,那叫一個茶不思飯不想啊——”
天靈!地靈!
桑葵在心中抹了一把汗,也算是知道了閣主大概并沒有惡意,一轉身拂袖乖巧地站住了。
光月和面色如故。
天靈地靈這才一個個地從旁邊的隐蔽處走出來,天靈白花花的頭發上沾了好幾個草球,一臉正氣地朝桑葵走過來,隻是一眼都不敢看光月和。
地靈就要大大方方得多,走過來拉着桑葵的手一陣打量,感慨她瘦得脫相了,肯定是在外面沒吃好。
桑葵心想,能不脫相嗎,都換了一具身體了。
眼看着這兩個人裝作剛見到自己一般,桑葵也咳嗽兩聲,咳出了幾滴眼淚,一抹眼淚開始哭慘。
上到人間疾苦,百姓挨餓,天天沒飯吃。
下到宗門作亂,屍鬼傀儡,天天被追着跑。
天靈地靈當即一把抱住她,三個人哼哼唧唧了半天,最終一拍手決定。
先去吃飯吧。
光月和在旁邊靜靜地看着他們,開口道:“我并未患眼疾。”
三人集體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