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葵跟随着苗天佑一路走到内室,内飾裡也一樣雜亂不堪,不過好像灰塵之類總算少了一些。
雲隐宗的長老還真是有一個算一個,表面光鮮亮麗,住的地方都像是垃圾場。
“你不要看老夫這裡髒亂差,”苗天佑突然回頭道:“宗門内哪一個長老沒有幾個弟子,若非故意叫弟子不打掃,這裡也不會亂成這樣。”
心思被人猜中,桑葵心虛地咳嗽了兩聲。
不過這句話,倒像是在提醒着她什麼?
“那長老你為什麼不請弟子來打掃呢?”桑葵進一步地問道。
苗天佑聞言一頓:“肯定不是因為老夫的弟子不服管教。”
就這樣走走聊聊着,兩人終于走到了内室。
桑葵一路看着周圍的布局,按理來說,走過前堂正廳,又走過休息用的小隔間,這裡應當是卧房才對,可是這裡沒有半點卧房的樣子,或者說曾經是卧房。
擺着刀劍用的展台,還有幾分是床的模樣,但凡肉眼所及之處,都擺滿了刀劍器械。
可以想象苗天佑對于造器的癡迷,幾乎到了日夜不休的程度。
苗天佑一把掀開床前厚厚的帳子,裡面閃爍的金光銀光刺得桑葵眼睛一陣發疼。
……虧先前她還覺得苗天佑作風簡樸,懷疑雲隐宗是否真的會發長老工錢?
如今一看,倒像是苗天佑有貪污之嫌。
然而就在下一秒,這些散發着奇異光彩的刀劍都被苗天佑一把丢到了地上。
“咣當——”
雖然好的刀劍絕對不怕摔,但是桑葵還是有一種暴殄天物的感覺。
桑葵指着自己問道:“長老……這些都是給我的?”
苗天佑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不,你值得更好的。”
不是?桑葵轉過身去,背對着床,低下頭打量了一下地上那些被丢棄的刀劍。
就那一把雪花劍,雪水潤木,即便是木系靈根也可以輕松操控。
就這一個玄鐵刀,一片肉能剁成三千塊,削鐵如泥也不在話下。
那麼這一堆,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價值連城。
原來在她走之後,雖然世界瀕臨崩潰,但是隻有百姓窮了呀。
“還有更好的?”桑葵禁不住好奇心地問,若真能有更好的,在人間也算是傳世珍寶,可以媲美藤魉的斬仙的程度。
苗天佑點了點頭,一把掀開床闆,封塵的灰塵飛起,那床闆的邊緣卻有新劃過的痕迹,顯然最近開啟過。
桑葵不過是看了一眼,整個人就愣住了。
苗天佑面色凝重,幾乎是虔誠地從裡面取出一把新劍。
“苗長老……”
桑葵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說出來一句:“我從來都沒有用過劍。”
她自小離經叛道,不服管教,不過因為童年時旁人的一句話,從此再也不肯碰刀劍,而硬生生地将木靈根的術法煉成殺招。
绛宮神女隻用靈植,不用刀劍,也是衆人皆知。
“我知道。”苗天佑點了點頭,一步一步地向她走過來。
有寒風吹過,氣氛有一些莫名的詭異。
桑葵下意識地後退幾步,苗天佑的面色不善,眼神中是一種複雜的神情,但是那複雜的意味中,絕對包含着一抹殺意。
他要殺她?
不是,這也太離譜了。
桑葵擡頭頭,與雜亂的屋子不同,天花闆上是絕對的幹淨與簡單,雕刻着線條簡單的迷宮圖樣。
她不會還在幻境裡吧?
還是說剛出來的時候,閣主把她的劇本給換了?
她記得自己和苗天佑沒有深仇大恨啊。
“所以這劍是用來殺你的。”
苗天佑冷着臉,居高臨下地說完這一句話後,便是寒光襲面而來。
桑葵退出了最後一步,幾乎是跌進了無盡深淵裡。
眼前一黑。
*
“這裡面怎麼黑了?”
白靈洗下意識地說完這句話,然而在看到葉極素不善的神色之後,又住了口。
“她真的躲不開這一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