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吸鼻子，努力壓制住要哭的沖動，季林的頭垂得更低了，聲音緩緩。“糧草...如今戰歇，将軍下令糧草減半，每人每頓隻有兩個雜糧團和一碗湯，大家都吃不飽。”

一聲巨響，季林身體發抖，下一刻一陣風從身邊掠過，等他回過神來時，隻見到掀開後又落下的帳布。

“徐兄，聽說你回來就罰人...等等，這麼急匆匆地去哪？”譚琮得知今日徐焱傷愈回營，特地趕過來，卻見徐焱如閃電般從身邊掠過，臉上的欣喜轉為陰沉。

疾步上前，他伸手攔在徐焱面前，收到對方冷漠一瞥。“讓開。”

譚琮面上又恢複了往日的和氣，笑着道。“先說說是何人惹惱了徐兄，兄弟我給你出氣。”

胸口數次起伏，強壓下惱怒，徐焱直視前方冷硬地開口。“讓開，我要去見李将軍。”

譚琮眼珠一轉，明白徐焱的目的。上次戰役中跟随徐焱的兵卒幾乎死傷殆盡，他剛回營便罰了新領的隊伍，自然是那些兵卒敷衍懶散。

可為何士兵們會敷衍懶散，他相信徐焱必然已知曉其中緣故。不光是徐焱手下那隻隊伍，便是跟随他許久的兵卒們也在這一月間漸漸生出不滿來，隻是誰又有辦法呢。

譚琮苦笑一聲，改攔為握，抓住徐焱的胳膊。“徐兄不必去了，李将軍不在營中，他想法子去籌糧了。”

打開譚琮的手立在原地，對方也不在意，甩甩手歎口氣，湊到徐焱耳側低聲道。“我們都清楚的事，李将軍又如何不知。軍中糧草将盡，李将軍也焦頭爛額。”

“朝廷...”沉默良久，徐焱艱澀地開口。

一聲冷笑，譚琮譏諷地開口。“如今皇子們年紀見長，幾位年長的這兩年更是鬥得勢如水火，東宮已被陛下申斥數次，哪還有人管我們死活。”

郭呤莫名其妙地瞧着徐焱憋着氣回來，第二日清早又憋着氣出門，如此往複幾日，她都考慮怎麼開口合适了，譚琮又上門了。

“徐兄，你怎可如此行事，大錯特錯了。”譚琮的聲音又急又氣，郭呤邁出東廂房的腳又收回來，貼着門邊細細聽。

徐焱沒理會譚琮，這讓後者更惱怒，譚琮幾乎是氣急敗壞地開口。“你這樣是将所有的武将都得罪了，對你沒有好處。我知道，你是想讓士兵聽話，但千不該萬不該用這種方式，你讓其他武将怎麼辦？也如你那般？”

哪怕譚從并未刻意壓低聲音，東廂房到底離兩人遠了，說話聲也變得不那麼清晰，郭呤恨不得将耳朵揪下來貼在門外仔仔細細聽清才好。

譚琮見徐焱态度冷淡，一副立馬要開口逐客的架勢，他勻了勻氣息，無奈地道。“并非所有人都如你這般輕财重義，你該與京城聯系，讓那些大人們吐出糧草來。”

他怎麼知道的？他知道多少？

同一個從郭呤及徐焱的腦中念頭閃過。

“你别這麼看着我，這很難猜嗎？你若是個普通人，憑什麼能從小兵短短幾年升到校尉，還坐穩了位置。”譚琮的目光撞進徐焱探究的眼中。